仲春时节,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裴显峰与沈冠秋,连带着邻村的猎户一起进了山。 慧娘对着丈夫这一次的进山抱了很大的希望,之前没出嫁时还不觉得,这一旦成了亲,才晓得手里有银子的重要。 她在婆家住得也不舒心,婆婆和大嫂如同两座山压在她头上,沈冠秋平日里虽然对她还算不错,但也并不如何维护她,她在心里盘算着,只盼着手里有了些银子,能从沈家分出去住,只有她和沈冠秋两个人,就像姐姐和姐夫那样,上面没有公婆压着,也没有兄嫂侄儿的,那日子才算是自在。 是以待沈冠秋等人进山后,她一直期盼着丈夫他们能抓住一些值钱的猎物,好分上一些银子。 灶房里,青娘正在准备着午饭,这几日她的孕吐好转了许多,自己也能做一些饭菜了。 一旁的慧娘帮着她择菜,却是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青娘瞧着一连唤了她两声,慧娘才回过神来。 “姐,你喊我?” “是啊,喊你两声才听见,”青娘微微笑了,“在想什么呢?” “还能想什么,除了我当家的,我还能想谁呀?”慧娘也是笑了,眼底却蕴着两分担忧之色,“姐,他们进山也有几日了,怎么还没回来?” 青娘听着妹妹的话,自然也是担心起来,她默了默,才说,“进山的时间都不准的,看运气,也要看天意。” “若是运气不好,也可能会空手而归的。”青娘看着妹妹,又是加了一句,若万一他们无功而返,也好让慧娘有个心理准备。 姐妹俩一面说着话,一面准备着午饭,青娘刚要将菜下锅,就见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一路小跑着冲了进来,对着慧娘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小婶,您,您赶紧回去瞧瞧,小叔让人从山里抬回来了!” 听着这孩子的话,姐妹俩都是变了脸色。 “栓子,你把话说清楚了,你小叔怎么了?”慧娘大步上前一把攥住了那孩子的肩膀。 “小叔在山里受了伤,婶,你快回去瞧瞧吧,小叔流了好多血!”那孩子说着几乎要哭了。 慧娘脸色苍白,也顾不得去和姐姐说什么,快步向着家里的方向跑去,青娘的心也是怦怦跳着,她拉住了那孩子的胳膊,又是问了句,“栓子,你看我相公了吗?他,他有没有事?” 栓子点了点头,“瞧见了,就是他把我小叔背回来的!” 听着孩子的话,青娘才算是松了口气,她解下了围裙,也是匆匆跟了出去。 沈家的屋子里。 沈冠秋坐在椅子上,他的腿受了伤,似乎是被什么猛兽撕咬过的,伤口处十分狰狞,虽是被简单包扎过,可那伤口处仍是往外渗着血,看起来十分可怖。 “相公……” 慧娘扑了过来,瞧着沈冠秋的样子,泪水登时扑簌扑簌地往下掉。 “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慧娘看着丈夫的伤口,向着一旁哑声问道,“请大夫了吗?” “弟妹别着急,你大哥已经去请了。”大嫂杨氏赶忙开口。 “都是你撺掇,好好地让他进什么山?瞧着秋儿受了这样的伤,你满意了?”沈冠秋的母亲王氏也是心疼地在旁边抹泪,瞧着慧娘回来,当下就是没好气的对着儿媳妇斥道。 “娘,您别怨慧娘,是我自己要进山的……”沈冠秋声音微弱,白着一张脸与母亲开口。 语毕,他向着门口处一道高大的身影看去,哑着声音说了句,“这次多亏了姐夫相救,若不然,我这条腿怕是就要交代在山上了。” 听着沈冠秋的话,裴显峰上前两步,与其言道,“别这样说,好好养伤。” 沈冠秋点了点头,想起这一次进山,他们起先两天都不曾遇见什么猎物,最多不过是些野兔野鸡之类的,打来当时就留着吃了,三人商议一番,都决定往深山里再走一段路。 没成想这一次他们遇见的不是什么鹿,野猪之类的猎物,而是一只大虫! 那大虫威猛,当先就是向着赵大彪扑了过去,那赵大彪到底是多年的老猎户了,当下就是向后一个翻滚,躲去了大虫的攻势,那大虫一击不成,又是转而向着沈冠秋扑了过去。 沈冠秋虽然当过兵,但并没有什么狩猎的经验,紧要关头若不是裴显峰迅速上前推开了他的身子,只怕他这一条腿都要被那大虫扯断。 沈冠秋回想起那一幕,裴显峰身手凌厉,最后也是靠着他用箭簇逼退了那大虫,不然的话,只怕他与那猎户都是凶多吉少。 那样的身手……沈冠秋有事向着裴显峰看去,他在大燕也不该是籍籍无名的人。 郎中很快就是赶了过来,为沈冠秋重新上了药,裴显峰与青娘留在沈家,一直折腾到天色擦黑,看着沈冠秋饮下药歇下了,两人才回去。 “还好他这条腿是保住了,不然的话,他和慧娘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青娘想着只觉得后怕。 裴显峰没有出声,只从匣子里拿了一两银子出来,与妻子道,“你明天把这银子送到沈家,就说是咱们的一点心意,这次进山没捉到东西不说,还让他受了伤。” 青娘听着丈夫的话音里透着自责的味道,她心里不忍,只握住了裴显峰的手,与他温声道,“相公,你不要自责,这也不是你的错,谁能想到居然会遇见大虫呢?” 青娘晓得,若在山上遇见大虫都是要报告官府的,由着官府派人前来捕杀,免得猛兽伤人性命。 裴显峰的目光落在青娘身上,进山的这几天,他心里一直惦记着妻子,此时见她气色尚好,才微微安心。 他伸出胳膊将青娘抱在了自己膝上,大手则是抚上了青娘的小腹,青娘的小腹仍是平坦的,裴显峰微微摩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