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清,云低。 秋晨寒。 姜姜一夜未归。 三人也找了足足一夜,旭日刚归。 他们围坐在檐下。 小炉升起火,热气腾腾,杯中茶水却早已寒凉。 小院的门,被推开。 白徵筠几乎要腾地站起来,被白芝韵生生压住,不能动弹。 傅红雪抬眼看去。 姜姜强做没事的神态一下子就松弛下来了,有些勉强地朝他们笑了笑。 白芝韵快步走过来,伸手拉她:“你这是怎么了?手怎么这么凉?先坐下来喝点热茶?” 姜姜摇头,反过来握住了白芝韵的手:“我们先去找那位老人家。” 白徵筠泼了冷茶,重新沏了一杯:“天大的事情,也先安顿好自己再说。” 姜姜被白芝韵按着去泡了个澡,换了一身衣裳,又饱餐一顿。 瞌睡虫就这样不知不觉地爬上来。 姜姜一觉睡到午后,头脑都有些发晕。 这种感觉并不比醉酒好到哪里去。 厅里已经张罗开饭菜了。 白芝韵对她说:“你醒了?快过来吃点东西,吃完我们就出发。” 姜姜忽然就笑了。 “你笑什么?” “我在感谢生命。” ——感谢让她无论在哪里,都能遇上一些很好的人。 * 午后的日光依然猛烈。 他们没有租借马匹,只是徒步而行。 第三个任务是附带地图的,他们有一张泛黄的牛皮纸,显示那小镇就在沙城不远的地方。 他们依着图标行进,大概花了半个多时辰的功夫。 小镇已被黄沙覆盖。 立着的青石被风沙侵蚀,浅浅凿出的字迹都很难分辨出来。 姜姜拢了拢自己脸上的纱巾,有些担忧地说道:“这里真的可以住人吗?” 傅红雪道:“一个人若到了非忍受不可的境地,无论是怎么样的地方,他都可以忍受。” 姜姜想起了简介里傅红雪的经历。 ——所以他也是这么告诉自己,一直忍下来的? 姜姜忽然有些心疼傅红雪。 从出生到十九岁,到他发现自己的仇人并不是自己的仇人,自己的娘亲也不是自己的娘亲,甚至于他十九年来承受的仇恨,也不是自己应该承受的仇恨。 他该有多难过? 姜姜试着把这样的精神压力放到自己的身上,只是轻轻一放,就已经被压得喘不过气来,甚至觉得躯体随时会痉挛抽搐起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抽离出来,看向茫茫荒漠。 “我们要从哪里找起呢?”姜姜道,“一个人能够躲在这里二十年不被发现,要找到他,谈何容易?” 傅红雪那双发红的眼睛,扫过起伏的沙丘。 白徵筠道:“到处看看吧。” 为了安全,他们两两一队,散开找寻。 小镇虽然埋在黄土之下,但手拿地图,去一一比对,还是能够发现山丘起伏之间和建筑的吻合。 姜姜道:“有没有可能,这个人躲着的地方,就是其中一间房子?”想了想,虽然有可能,但是…… “不过也没用,这里虽然是小镇,但是也有数十座建筑,也不能把它们全挖出来。” 傅红雪没有作声,他只是在沉默地寻找。 可他们找到日暮降临,绕着这小镇走了三四圈了,还是没能找到疑似能住人的地方。 白徵筠望着苍茫落日,无边风沙道: “这个人会不会不在小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