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东舞忽然坐起,不由分说夺过萧昊天手里的扇子,随手扔到床下,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热天容易犯困,萧昊天此时扇的又困又乏,刚刚闭上眼睛,凌东舞这一下猝起突然,将迷迷糊糊中的萧昊天吓了一跳。从来没有敢对他如此无礼,他习惯性的脸上颜色一变,但见面前的凌东舞伸手掠了掠睡得有些散乱的发鬓,紫色的薄绡袖子滑下去,直露出一截雪白手臂,更显得肌肤腻白似玉。
萧昊天压下怒火,心中一软,放低声音说道:“怎么了,凌丫头,还感觉不舒服吗?”
“不是,我现在感觉很好。”凌东舞澄静如秋水般的眼眸望向萧昊天:“王爷,东舞谢谢你千里迢迢身处险境的前来救我,但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出了这淮阳城,就是北漠的地界,料那宋丞相也不敢到这里来追捕我。东舞想,想和王爷就在这里别过吧!”
“你说什么?”萧昊天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震惊和不可置信混合起来的情绪叠加在声音里。
凌东舞看着萧昊天棱角分明的面颊,他眼睛异常明亮,像是磨光的针尖一般,但她还是咬咬牙,坚持说:“我,我说打算和王爷在此分道扬镳。”
萧昊天腾得站起身来,眼中闪烁着莫测的神色,狠狠的问道:“为什么,你到底为什么要离开,今时今日你还不愿意和本王回北漠吗?”
凌东舞听着萧昊天不均匀地低喘,暗想他从来也没有这么沉不住气的时候,可想而知他现在多震惊,多愤怒。她竭力镇定的淡然一笑,说道:“不为什么,王爷,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还是就此别过吧!”
“就此别过!”萧昊天无限苦涩的重复着凌东舞的这句话,心中烦躁不安,“和我就此别过后,你打算去哪里,西域的东匈奴是你的仇家,南诏国你是通缉要犯人,现在只有北漠国你可以去,你为什么不肯跟我走?道不同不相为谋,你倒是说说,要怎么做才和你志同道合?”
“王爷,我真的很感谢你救了我,但是我不能跟你走,即使我去北漠生活,我也会选择隐姓埋名,悄然度日。”凌东舞态度无比坚定的说道。
“你想选择隐姓埋名,悄然度日就可以了吗?你以为宋丞相会放过你,他手下死士如云,为了防患于未然,他一定会继续派人暗中追杀你,斩草除根!”萧昊天的呼吸都有些粗嘎。
“那,那我就去找我师父,我师父是清风侠客杨明远,我和他一起浪迹江湖,云游天下,这样自由自在的也很好。”凌东舞说完,竟然像萧昊天恬静的一笑,她不笑还罢,这一笑如春风乍起般动人心弦,萧昊天对她更是欲罢不能,不能让她离开自己,绝对不行,自己再也承受不起再一次的失去她!
“不行!你哪里都不能去,”萧昊天骤然爆发,脸色阴沉得可怕:“本王不准你离开!”
凌东舞看着萧昊天面色铁青,阴霾的眼风扫向自己,就像寒夜里的刮过来的刀子。她从来没有见过萧昊天这么可怕的表情,被萧昊天突然的咆哮和目光中的凌厉吓的心中一凛,不自觉将身体往床里面靠了靠,细语如喃的说道:“王爷,难道就因为你救了东舞的性命,东舞就连是去是留的自由都没有了吗?”
萧昊天见凌东舞此时被自己吓的眼中水光盈然,楚楚可怜,瞧那样子倒真的像要哭了,他隐忍的皱起眉头:“凌丫头,你随本王回北漠吧,你要什么本王都给你,这样都不行吗?”
凌东舞想萧昊天不像会说出这种蠢话的人,无言半晌,希望用沉默告诉他不要再逼迫自己,而萧昊天好像一下子失去了往日的理智精明,完全没有察觉到她的无奈,还在等着答复。
在长久的沉默中,凌东舞抬起手,胡乱的抹了抹眼角,强自镇定地开口:“王爷,我是不会随你回北漠了。”
凌东舞本就肌肤白腻,病中虽然憔悴,但一张不施脂粉的脸庞,仍旧莹白如玉,一双眸子亮如点漆的看着萧昊天,萧昊天眼睛微微眯了眯,如同下定决心般缓缓的说道:“凌丫头,你一定要和回北漠。在遇见你之前,本王也从未想过还有什么女人我得不到,从你一开始离开我的不甘,到后来的迷惑,再到后来身陷其中,不能自拔,本王才知道,还真的有女人是我得不到的。
你以为你这次走的了?凌丫头,六年了,我等了你六年,想了你六年,从在乌口城里第一眼看见你时,我就放不下了。你知道六年有多长吗?你知道患得患失的滋味有多苦吗?看你一次次的在战场上疲于奔命,我却无能为力,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看你帮着夏文玄,和穆紫城并肩作战,他们都是要我的敌人,你知道我有多恨吗?可是,我都忍过来了。凌丫头,你说我走到今天,还能让你走吗?”萧昊天轻轻的问,神色几近疯狂。
凌东舞见萧昊天竟然把话说到这个地步,知道他是不想在放手了,凌东舞默然不语,萧昊天也不作声,仿佛就这样可以沉默下去,只听见屋外隐约的几声蝉鸣,两人就这样僵持着,互不妥协一般。
萧昊天终于先平静下来,头脑一清晰,心中立刻有了计较,平和的对凌东舞说:“凌丫头,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