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平王殿下的消息,请您务必藏好鬼医,太子正派人寻他。”
夜龙从房梁上一跃而下,把平王同消息一起送来的药包放在桌上。
沈云裳看着药包有些出神,上一世太子也在寻找鬼医,但那是在定国公病了之后才找,现在提前这么久,估计就是要调查鬼医突然消失的事。
若是鬼医就在府中还好说,可她已经放张先生出去治病救人,现在又要他回来,他怎么肯。
“我记得有暗卫三十人,调度二十五人去京郊药铺保护张先生。”
夜龙受到的训练就是对命令的高度服从,他两手一抱拳,朗声应了句,“是!”
刚吩咐完,沈云裳又止不住地咳起来。
疼。
好疼。
她拧着眉头捂住心口,剧烈的咳嗽牵动得她心口痛。
琉璃忙端水过来给沈云裳顺顺,眼见着沈云裳喝下水,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才试探性地提了一嘴,
“小姐,柴房那位,去了。”
苏姨娘死了?
“怎么死的?”
“得了时疫,高烧不退,又没人照顾,病死的。”
沈云裳深深吸了一口气,靠在床头。
整个府中就瑶雪苑得了时疫,再就是长宁阁这处,苏姨娘在她得了时疫后马上就因病而死,随便想一想都能明白其中关窍。
她有些无奈,睁开眼睛直视琉璃的眸子,
“你何必脏了自己的手。”
琉璃知道二小姐大智近妖,这件事情她也没打算瞒着,直接双膝跪地叩了个头。
“二小姐知道陆姨娘是母家遭难,被主君救下后才来的太师府,当初奴婢在路边将要饿死,恰逢陆姨娘经过,她自己都体无完肤,饿的面黄肌瘦,可还是把好不容易得来的粮食分给了奴婢,从那之后,陆姨娘在奴婢心里就是姐姐,苏姨娘杀了奴婢的姐姐,这个仇奴婢一定要亲手报了才算完。”
沈云裳只知道她们主仆二人关系好,没成想私下还有这样的事情,一时间也不好说什么。
很多事情并不是非黑即白的,像她能重生一次,不也是为了报仇吗,说是手上不染鲜血,可很多事情若不是她算计,也走不到今天这个地步。
“无妨,你得空时,多帮我给陆姨娘供两盏灯吧,也算是多谢她把你送到我身边。”
琉璃仰起头满脸的不可置信,随即不停磕头,好像头磕的越多,越能代表她的忠心,
“姐姐如今能大仇得报,多亏了二小姐,二小姐于姐姐有恩,就是于琉璃有恩,琉璃愿为二小姐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神云裳瞧她这样子,忍不住用帕子捂着嘴偷笑,忙叫侍灯扶她起来,又是忍不住地咳嗽。
现在是初冬,还有三个月就到了年节,届时靖王回京,会有很多大场面,必得先尽快解决时疫和流民的事才行。
当初时疫的事拖到靖王回京才稍有起色,但并没有全面清除,以至于北荣来的扎图王子染病。
南玉国送上好多礼物银钱,又嫁去昭宁公主才算平了这件事,虽说皇上和北荣王有和亲的意愿,但皇上图的是安邦定国,北荣王图的是和亲公主的嫁妆。
若是在靖王回京前就把时疫解决干净,说不定能从宗室中选出一女子封为公主嫁过去,只要许以丰厚的嫁妆,这事不是没有商量的余地。
“侍灯,去把药拿来给我喝吧。”
沈云裳的身子有了些好转,但效果太微弱了,她又调整了剂量。
京中,集市上。
“求求你了,给口饭吃吧。”
“我的孩子快死了,你看看那他吧。”
知书看着外面饿殍遍地,尸横遍野,心中泛起不忍,默默拉上了马车的窗帘。
一旁跟着的小侍女面露不解,问道,
“夫人之前不是存了许多粮食药材,怎的现在不拿出来用?”
知书把快要冻僵的手塞进袖套里,闭着眼睛假寐,
“时机未到,其他铺子的老板都在屯粮,我们要是现在放粮,等到后面吃完了,又要花大价钱去买,而且民间有人去赈济灾民,朝廷就可以松口气,不会把这件事看得多重,等后面真正需要的时候,咱们反而拿不出来了。到时候不仅赔的体无完肤,连名声也没赚到。”
侍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知书伸手摸了摸她头上的两个小圆髻,宠溺道,
“所谓追名逐利,咱们生意人,总要图一样,你现在还太小了,等和我在生意场上多打拼几年就懂了。”
张妙手在药铺也急得直打转,把面前的药抓了又放回去,时不时放在鼻下轻嗅,又对着《医经》比了又比。
时疫的症状虽说和风寒相似,却会逐步侵蚀人的根本,寻常方法只能治标不治本,若想彻底根除,方子还得再细琢磨。
秦有也在四处安抚灾民,甚至在选址建造难民村,想要给流民们一个安身之所。
五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