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氏见沈云裳如此识大体,心里又是一阵心疼。
这孩子终究是平日里得到的关注太少,才会这样处处逢迎。
乔氏满眼慈爱替沈云裳拢了拢鬓角的碎发,满不在意地说,
“沈云容被你爹叫人绑了扔进柴房里,只等你醒了发落,这事终究是你受了委屈,你想怎么处罚她,我和你爹都不会有意见。”
沈云裳的眸子闪了闪,这事虽说是交给她处置,可她要是真对沈云容下了死手,还不是一堆人过来劝着,她还没出嫁,总不能丢了那些贤良淑德的好名声。
把手中的汤匙放下,沈云裳看着乔氏言辞恳切,
“祖母,虽说云容是犯了大错,可我们毕竟也是一家姐妹,我总是不忍苛责,但妹妹下毒也实在寒了我的心,我记着当初爹爹说京郊有处宅院,虽比不上太师府富丽堂皇,总也还算舒适,那不如让妹妹去那里住一阵子,我们姐妹俩分开一段时间,说不定有些误会自己就能想通透了。”
乔氏皱着眉头又抚了抚沈云裳苍白的小脸,张了张嘴终究没说什么,
“这事,你受委屈了。”
“吱呀。”
柴房的门被打开,刚累得睡过去的沈云容悠悠转醒,见来了人,又开始使劲闹腾。
“四小姐不用再折腾了,我们小姐说了,要把四小姐送到京郊的庄子上去,恐怕是不能过得像在太师府这般舒坦喽。”
侍灯把带来的烛火放在架子上,一把扯掉沈云容嘴里塞的毛巾,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沈云容一向以高门贵女自居,怎么忍受得了侍灯这充满挑衅的眼神,强忍着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虎落平阳被犬欺,你让沈云裳给我等着!”
沈云容刚说完,还没来得及说更多狠话,就被车夫一把拉走。
侍灯这边打发完沈云容,沈云裳也哄走了乔氏,拖着疲惫的身子躺在床上。
“小姐,明日鬼医就会为主母看诊,到时候小姐可要去瞧一瞧?”
琉璃灌了个汤婆子,边往沈云裳脚下放边问道。
沈云裳靠在床头翻着医书,下午睡了好一会,现在还没什么困意,听见琉璃的话直接放下医书思考起一件事来。
她重生后学医术学的勤勉,只是就算把各种病症,药材,都背了个七七八八,也没什么太大的进展,总是不能灵活使用,既然鬼医在这里,不如拜他为师,学上一手医术,也能时时护着自己。
有了想法,沈云裳一大早就去了同心苑。
宋清雨在床上仍是一副吊着命的样子,与前些日子的苍白不同,她唇色微微发紫,身上也出现了大小不一的紫色瘢痕,看上去吓人非常。
“赵太医,母亲怎么会这样,母亲她…”
沈云裳眼里是抹不去的担忧,她实在是害怕,怕找到了鬼医却为时已晚,怕鬼医救不了母亲。
张妙手刚吃完早饭,嘴里叼着根牙签进来,就见着赵太医和沈云裳一脸的凝重。
他马上一改从前嬉皮笑脸的样子,牙签一扔,坐在床边给宋清雨诊脉。
诊着诊着,他凝重的脸色逐渐明朗起来,捻着自己的小胡子嘻嘻哈哈道,
“时也,命也,夫人虽然已经命悬一线,总归还能从鬼门关拉回来。”
他拿起针包封住了宋清雨的几处命门,然后要来纸笔,大手一挥开了个房子。
紫云拿着方子刚要去抓药,瞧见那纸上写的几位药直接吓得脸都白了,
“大夫,这真的是能救夫人的药吗?”
沈云裳也有些好奇,上前拿过药方看了一眼,只见上面写着砒霜,马钱子等数十种剧毒,随便一样拿出来便是沾些即死。
紫云不敢擅自做主,眼巴巴地等着沈云裳拿主意。
沈云裳拿着方子沉思了一下,确实在古籍中见过一些以毒攻毒的疗法,只是用此法的人需要对药量拿捏得万分精准才行。
罢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现在能信的人也只有面前这个老头,总要试一下,也比让母亲就此香消玉殒了好。
她把方子递给紫云,轻轻点头道,“去吧。”
紫云心里还是没底,环视了一圈屋中众人,才挪着步子出去抓药。”
赵太医难得一见鬼医,想趁机讨教讨教医术,上前满脸疑惑地问,
“我只能诊出有毒,却不能诊出是什么毒,先生是如何得出结论的?”
赵太医的话问得张妙手哈哈大笑,
“你分析是什么毒做什么,毒是最难掌握的东西,千千万万种变化无穷,只需要知道毒的大类,总能把命捡回来,你看宋夫人这样子,已经是毒气外显,应当是蛇毒的一种,还掺杂了其他的东西,只要把蛇毒逼出去,剩下的慢慢调理就是,若总是束手束脚才是大忌。”
赵太医听完之后豁然开朗,难怪此人会被称为鬼医,行事放荡不羁,用药大胆,这些都是他做不到的。
他们给皇族看病,讲的就是一个严谨,不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