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过寿,太师府的牌面不可谓之不大,整个园子都摆满了桌椅,桌上布着各色精致菜肴。
沈秉文和苏姨娘扶着乔氏从房中走出来,乔氏眼见着满园子的排场,嘴中念叨着太过铺张浪费,脸上的笑意却是一丝未减。
沈秉文脸上也是笑意盈盈,“母亲过寿,是喜事,就是排场再大些又何妨。”
沈云容刚在祠堂受过,现在也学乖了,上前簇拥着乔氏嘴里不停地说着吉祥话,“这排场祖母就嫌大了,那以后过八十,九十寿辰的时候岂不是眼睛都看不过来了!”
众人簇拥着乔氏走到主位上,沈云容拿出一个锦盒盈盈拜倒在乔氏面前,打开锦盒一瞧,是一整盒莹润的珍珠,粒粒饱满,闪烁着温和的光泽。
“孙女祝祖母福气绵长,寿比南山不老松,紫气东来,禄如东海长流水。”
乔氏脸上笑意更浓,捻起一颗珍珠在眼前瞧了又瞧,王姨娘凑过来紧着夸这珍珠成色好,
“诶呦,这珍珠真是不错,难得的倒不是珍珠多大,而是颗颗差不多大小,这要是制成项链或是手串,太夫人带着肯定贵气!”
“贵不贵气原也不在这上头。”
乔氏嗔了一句,把珍珠扔回到盒子里,由着身边的妈妈接过去。
苏姨娘看出来,乔氏嘴上没夸一句,心里对这寿礼可是喜欢得紧,赶紧上去陪着笑,
“说是呢,太夫人往那一站,就是诰命夫人的款儿,这些珍珠在您身上,只能算是锦上添花呢。”
沈云容趁这时候往四周扫了一圈,没见着沈云裳的人影,心中暗自得意。
早就吩咐人下去,不许任何人提醒沈云裳祖母过寿的事,想必现在沈云裳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真是活该,谁让她害我跪祠堂!
又环视了一圈,确认沈云裳真的不在,这才紧忙凑到乔氏身边,做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祖母,今日祖母寿宴,照理说是阖府欢庆的日子,怎么却不见二姐姐?难不成,是二姐姐忘了祖母的寿辰?”
一听这话,乔氏刚才还春光明媚的脸立马就拉下来了,她过寿这么大的日子,就连沈秉文都特意告假在家陪着,皇上也派人过来送了贺礼,沈云裳是有多大的架子,还要等人去请她不成!
她又回头看了眼沈云容,这死丫头平日里惯会把黑的说成白的,这次说不定又是故意挑拨!
她压下心中的不快,让自己身边的妈妈去长宁阁请人,接着坐在席间与人谈笑。
太师府地位高,又是家中诰命过寿,寻常官员家中的女眷几乎都来捧场子,流水似的礼物送进寿安堂,不重样的恭维话直往乔氏耳朵里灌。
妈妈脚程也快,台上不过刚唱了两出戏,就来回话了,
“太夫人,长宁阁那边说二小姐晨起就出去了,也没说去哪,咱们要不要派人到街上找找?”
乔氏把手往桌上一拍,脸色更黑了几分,
“找她?找她干嘛!让全京城的人看我的笑话?叫他们都知道,我过寿,自己的亲孙女忘了,还跑出去鬼混?”
苏姨娘见乔氏的火已经被点起来了,赶紧又在一旁扇风,
“太夫人喝口茶灭灭火,前些日子听主君提过,二小姐颇受昭宁公主青睐,公主还特意发了秋猎的帖子给她,说不定是出去练骑马了,总归也不能给咱们太师府丢人不是。”
这句话惹来乔氏冷哼一声,在她心里,骑马的事少练一天也不会怎么样,她的寿辰一年才有一次,这丫头未免也太不懂事了些。
沈秉文也面露不快,给了苏姨娘一个眼神,自己上前接替了她刚才的位置。
“娘,今日是您大喜的日子,何必跟一个不懂事的丫头置气,等她回来,儿子重重罚她便是,瞧瞧,这可是苏姨娘特意请来的梨园戏班,听说为着您的寿宴,特意排了一出八仙贺寿,马上就要开唱了。”
众人这么七哄八哄,乔氏的脸色才算好看了些,专心去看台上的戏。
正好演到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台上的锣鼓声是一阵赛过一阵的热闹,也带着乔氏的心快活起来。
八仙过了海,不知道从哪一人拿出一支锦盒,齐声道,“恭祝太夫人福寿延绵!”
乔氏没想到还有这节目,一时间心里更高兴了,站起身就要上台去看寿礼,沈云容眼疾手快,直接上前扶住乔氏,说说笑笑往台上走。
苏姨娘跟在他们身后,心中隐隐有些不安,虽说这出戏名字叫八仙贺寿,但这寿礼送的便宜了,乔氏看不上,一个戏班子,再贵重的礼又能有多贵重,只怕这些都是有人安排好的!
正想着,前面传来一阵惊呼,苏姨娘忙抬头去看。
只见乔氏手里拿着簪子,和面前的戏子不住地比对,嘴里还忍不住惊叹,
“奇了,真是奇了,这簪子竟能做的和真人一模一样!”
她这么一张罗,众人也都好奇这是个什么样的簪子,纷纷凑上前去看,看过之后无一不称奇的,哄得乔氏心里愈发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