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郑国公家旁系的小姐,名郑婉萍,年十五,按辈分来算,婉莹应当叫我表姐才是。”
难怪她常常跟在郑婉莹身后,还要时时看脸色,原来不过是寄人篱下的可怜人儿。
沈云裳嘴里应了一声,手上的动作干净利落,瞧着郑婉萍自己带的钗环首饰太素,打开一旁的梳妆匣,从中拿出一支赤金嫘丝步摇。
正欲往她头上簪,就被郑婉萍出言急急拦下。
“沈小姐不可,家父落狱,疑罪未明,我不太方便做艳丽装扮。”
年初的时候听说皇上处置了一批贪腐官员,按郑婉萍的说法,她父亲应当也在其中,将她送到定国公府想必也是为了不耽误她的婚嫁,说不定还能借着国公府的权势说一门好亲事。
只是如今瞧这样子,她在定国公府实在可怜。
重新梳洗打扮一番,郑婉莹又恢复了楚楚动人的模样,沈云裳看着她纯净如宝石般的眸子,冷不丁问出一句,
“我倒是有些奇怪,廉王殿下再怎么也是王爷,位高权重,要什么样的女人会没有,凭着他的身份地位,即便把你讨去做个侧妃,定国公府也没有不答应的,怎么会在大街上就对姐姐意欲不轨?”
郑婉萍的脸色登时又变得煞白,额头上甚至渗出丝丝细密的汗珠。
“我,我怎么知道,许是廉王殿下醉了酒,一时间酒气攻心,这才犯了糊涂。”
郑婉萍这话说得支支吾吾,说到后面,更是声音细如蚊蝇。
沈云裳瞧着她的样子,也没有点破,只是笑意吟吟,
“那今日可真是好险,若不是妹妹恰好路过,姐姐的名节就坏了,聘为妻,奔为妾,到时候就算廉王再怎么喜欢姐姐,怕是也给不了什么名分。”
郑婉萍听见这话脸色才算和缓了些,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妹妹说的是,以后我会小心的.”
沈云裳又睥睨她一眼,没再说什么。
郑婉萍如今寄人篱下,父亲又在狱中,瞧着定国公府没什么动作,许是急了,这才挑了名声不好的廉王搏一把,指望能把她全家从泥潭深渊中拉出来。
只是事情哪有那么简单,廉王也不是那么好任人拿捏的,就算今日真发生了什么,他也有本事把事情盖过去。
“小姐,上房那位客人没什么大碍,已经灌下醒酒汤了,您看…”
“让他在这住一夜吧,帐记在我头上,再叫一辆马车送郑小姐回去。”
沈云裳与她交情不深,聘为妻,奔为妾,这话说得也明白,接下来的路怎么走,就看她的造化了。
郑婉萍走之前深深看了一眼沈云裳,眼底隐约闪出几朵泪花。
把他们两人安置好,沈云裳派人去传了知书来,从前日日在身边伺候的人,乍一离了,真有些想念。
不过片刻,知书提着裙摆款款走进房内,刚一见着沈云裳,眼里就泛起了晶莹的泪花。
“小姐,知书见过小姐!”
知书刚走到沈云裳身前,就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滚。
沈云裳忙起身去扶,眼底也有些湿润,
“你这是做什么,如今你我二人见面,只当是老友相会,若非讲那些主仆礼节,倒是生分了,难不成,你是在怪我放你出府?”
知书一听这话,慌忙抬起头,拼命摇晃,
“知书没那个意思,知书只是过于思念小姐,说来,还要感谢小姐给奴婢去了奴籍,小姐的恩德,知书没齿难忘!”
知书就这沈云裳这么一扶,直接站起身,又抬手把脸上的泪痕擦干净,扯出一个笑容。
沈云裳也抬手细细摸着知书的发丝,眼里满是欣慰。
在她心里,知书和侍灯的地位早就已经超过了普通的侍女,她更视她们如姐妹一般。
“你如今打扮得倒是贵气,果真像是一个老板娘!我方才从门口过来的时候瞧见宾客络绎不绝,你打理得很好。”
听见沈云裳这般毫不吝啬的话夸赞,知书有些害羞的低下头,
“小姐说让奴婢全权打理,奴婢就大着胆子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了,没想到还真有几分成绩。”
“我一向知道,你是有这方面的才干的,只是还要多读些书,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多读些书总归是没什么坏处的。”
知书点点头,从小侍女手中拿过几个账本,一一摊在桌上给沈云裳看。
“这些是酒楼和名下几家铺子的账目,请小姐过目。”
沈云裳扫了一眼,账本上的字整齐娟秀,各类账目分的清清楚楚。
她顺手拿起一本,随便翻了几页,各项支出收益,一目了然。
沈云裳赞许地点点头,把账本放在桌上,拉过知书的手与她坐在一起,眼神中也带着关切。
“账目记得很清楚,这些事情交给你我是放心的,只是一下子要你打理这么多铺子,是不是太辛苦了些?”
“不辛苦,具体的账目都有管事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