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裳这话说得大方得体,衬得沈云容处处言语讥讽,实在是小家子气。
乔氏点点头,一张老脸上挂着满意的微笑,伸手去牵沈云裳的手,嘴里还止不住念叨。
“好,你果然是个懂事的,不像某些人,明里暗里只会往别人身上泼脏水。”
沈云容一听这话,乔氏这是明晃晃地点她了,不禁脸色一白。
好在也是苏姨娘调教出来的人,不过片刻就稳住心神,直往乔氏怀里钻,
“祖母说得对,姐姐温婉大方,真是太师府女子之表率,孙女一定会向姐姐努力。”
说完又细细观察乔氏的神情,见她没说话,又话锋一转,
“对了祖母,孙女的舅舅刚送来一株珊瑚赏玩,不如孙女借花献佛,把珊瑚送给祖母安枕可好。”
沈云裳听了这话,眉头微皱。
沈云容的舅舅早些年是元忠侯府的家生奴才,苏姨娘被沈秉文纳了做妾,母亲心肠好,放他出去做官。
没想到此人真有几分本领,跟着鲁州巡抚治水,治出几分功名,被调任到京中做官。
能随手就往苏姨娘那里送礼物,看来他也算是混得风生水起。
“妹妹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定远侯府无男嗣,只有宫里的姨母,哪里来的舅舅?”
这话说得沈云容又是脸色一白。
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只有宋清语才是她的母亲,只有定远侯府才算是她的亲戚,舅舅……私下叫叫还行,放在明面上实在是有些坏规矩。
沈云容还想再说话,却被乔氏一个眼刀吓得不敢再开口。
乔氏拉着沈云裳的手,脸色冰冷如石头,
“上次叫你抄女则与女训,看来没起什么作用,也罢,你回去再抄录五遍,抄完之前就不用再来寿安堂拜见了。”
沈云容瞪大了眼睛,她之前惹得乔氏不快,今天是特意过来陪她用早饭,用尽浑身解数才算让她高兴点,怎么沈云裳一来,所有的努力都泡汤了。
她手紧握成拳头,眼睛死死扒在沈云裳身上,恨不得当场上去把她毒打一顿。
沈云裳抿着笑,看沈云容的眼神也充满了挑衅。
“妹妹怎么还不离开呀?再不走岂不是又要惹祖母不快。”
沈云容连喘几口粗气,才算是把心情稳定下来,行了个礼就出了寿安堂。
沈云容前脚刚走,乔氏就用鼻子冷哼一声,
“珊瑚有什么好看的,那种不值钱的玩意,也往我这送!”
南玉国靠海,珊瑚常得,只是品相好的珊瑚也是可遇不可求,只是在乔氏眼里,这些东西远远比不上金银玉器。
沈云裳拔下头顶带的白玉簪,插在了乔氏的发髻中。
“祖母,孙女实在是过于年幼,这样品相极好的玉饰在孙女头上实在是浪费了,倒不如送给祖母,看,祖母带上活像一个女菩萨。”
沈云裳这么一说,周边的下人也连连应和。
“太夫人本就面貌慈祥,再配上这白玉簪子,可不就是菩萨本人嘛!”
“对呀太夫人,这簪子与您可真是相得益彰呀。”
听见身边人连连夸赞,乔氏心里也像开了花似的。
她抬手摸了摸白玉发簪,质地莹润,实属上品。
又用手轻刮了下沈云裳的鼻头,嘴角噙笑,
“你这小妮子,惯会说些话糊弄我这老太太,说吧,你有什么事想求祖母,祖母都答应你。”
“请祖母恢复苏通房姨娘的位份。”
乔氏一听这话,面露不解。
“孩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当初她对你可是步步紧逼,是不惜与你打赌才输了,论理来说,谁求情也不该是你求情呀。”
沈云裳咬咬下唇,面露难色,过了良久才好似下了决心似的,抬起头,坚定地看着乔氏的双眼。
“祖母,我今天去送礼物的时候,瞧见爹爹从瑶雪苑出来,爹爹对苏姨娘一向爱护有加,肯定会来向祖母求情,云裳不愿祖母夹在中间难做,也不愿祖母和父亲为了云裳起争执。”
沈云裳言辞恳切,字字句句皆是为太师府着想,倒让乔氏多了几分动容。
她又摸了摸那只白玉簪,才拍拍云裳的肩膀。
“只是,这事叫你受委屈了,你放心,就算恢复她姨娘的辈分,我也不会让他欺负你去。”
沈云裳点点头,一头钻进乔氏怀里,脸上的委屈尽数消失不见。
刚才祖母还是先摸了玉簪才答应她,看来也是一匹喂不熟的狼,若是不时时向她献上宝贝,改日必就偏向旁人了。
好在这事实际上是在向父亲卖好,苏姨娘是他的爱妾,根本舍不得让她吃那么多苦。
再加上苏姨娘在府中势力盘根错节,这话若不是她说,也会有旁人撺掇,那还不如让她来占个好名声。
沈云容气呼呼地回到瑶雪苑,一下就被桌上鲜红的衣裙吸引了目光,直接拿起来就往自己身上比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