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话,厨房众人都放下了手里的活计,凑过来听热闹,素来严肃的李婆子也没管大家,反倒自己切菜的速度也慢了下去,竖着耳朵听。
“不过,小姐也在担心呢,这法子并不是全然好使,万一有人在睡前把筷子折断,那佛祖就算施了法也看不出来,而且小姐又不能求佛祖再施法一次,普通人能得佛祖点拨这一次已经是几世修来的福气呢!”
侍灯说完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表情慌张,眉头都拧成了一个疙瘩,似乎在害怕受到处罚,眼泪也呼之欲出
“哎呦我的老祖宗呀!我这嘴就是太爱说了,你们可别告诉小姐是我说的!大家共同伺候小姐这么久了,权当没听见吧,不然我肯定会被小姐赶出去的!”
众人哄着她放心绝不外传,侍灯才没哭出来。
今夜是知书守夜,因沈云裳劳累了一天,早早就熄了灯。
侍灯与其他四人都歇在长宁阁西边的厢房里,除了盛夏虫鸣,还有细微的折断声…
沈云裳做了一个很乱的梦,梦里有她奄奄一息的母亲,有问她为什么袖手旁观的兄长,还有凶神恶煞的婆子,他们伸出手,似乎要拖着沈云裳下地狱去作伴!而太子和沈云容在一旁冷眼看着这一切,还要将她往地狱再推几分!
即便是在梦中,沈云裳还是惊出了一身冷汗,直到知书来摇醒了她。
“小姐,已经是子时了,诶呀,小姐怎么发了这么多汗!”
沈云裳摆摆手表示无事,让知书伺候了穿衣,二人一同去了西厢房。
知书把西厢房的灯都点上,烛火晃人,丫鬟婆子纷纷醒了。
见沈云裳来了下人房,早有那有眼力的搬了把太师椅过来。
沈云裳坐在椅子上,烛光映在瞳孔中好似有熊熊火焰在燃烧,她没凭着上一世的记忆直接赶走翠儿,而是设了这个局,为的就是能杀鸡儆猴!
“侍灯,吉时已到,你去把她们的枕头一个个翻开,我倒要看看是谁胆子这么大,竟敢吃里扒外!”
侍灯得了指示,上去就把李婆子的枕头掀开。
李婆子是长宁阁的厨房管事,说话有一定分量,先验她的最能令众人信服。
一根光洁又直挺的筷子静静躺在枕头底下。
李婆子见状,拍拍胸脯,长舒了一口气,她虽然没为苏姨娘卖过命,却也看在银子的份上送了几次消息,还好她及时收手,才没有铸成大祸。
第二个是青儿的枕头,下面也躺着一只普通的筷子。
青儿年纪小,心思单纯,从没做什么违背良心的事,此刻更是骄傲地扬起了小下巴。
第三个枕头是绯儿的,绯儿神色有些紧张,眼睛死死盯住侍灯的手,贝齿都快把下唇咬出血来。
上个月她偷着把二小姐的生辰八字给了苏姨娘,不知道算不算吃里扒外。
虽说她不信鬼神,此刻心中却仍有几分害怕,直到看见一支平平无奇的筷子,这才放下心来。
最后就是翠儿的了。
翠儿直直站在床铺面前,整个人泰然自若,额头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直到看见枕头下安然无恙的筷子,才抽了抽嘴角。
沈云裳狐疑地看着排列整齐的四支筷子,按理来说翠儿一定是被苏姨娘收买了,否则不会平白无故给她端来有迷药的茶水,难道她没中计?
想着,她的眼神又转移到了翠儿的身上,目光如炬,翠儿只觉得自己好像已经被看透,心虚得很,不敢抬眼和沈云裳对视。
“翠儿,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沈云裳注意到翠儿的手一直收在袖子里,示意知书和侍灯上去扒开了她的手,断成两截的筷子应声而落!
哼,她还真当这丫头有几分手段,原来不过是想要瞒天过海的小聪明!
见着被当场抓获,翠儿两腿一软,直接就跪在了地上,说话也变得磕磕巴巴。
“二小姐,我知道错了!求您别把我赶出去!我这样是有苦衷的呀!”
“哼,苦衷!”
沈云裳瞳色瞬间就冷了下来,周身散发出嫡女的气势。
“这世上谁没有苦衷!出征塞外的将军见不到妻儿,面朝黄土的农夫求不到富贵,这世上有谁是过得轻松的!昨日那茶是你下了迷药送来的吧,若不是我有所准备,早已经被算计的体无完肤,你怎么敢跟我说有苦衷!”
长宁阁的丫鬟婆子从没见过这样盛怒的沈云裳,一时间全都被这气势镇住,就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把她绑了扔到柴房,不许给饭食,过两日寻个由头就赶出府去。”
沈云裳风轻云淡一句话,就决定了翠儿的一生。
她的籍契留在太师府,这辈子就是想去别人家为奴为婢也无人敢收,只能沦为乞丐,连去勾栏为妓都不行!
翠儿一时间像被抽去了三魂七魄,整个人软泥一般瘫坐在地。
“二小姐,求求您放了奴婢吧,奴婢…二小姐…”
随着她被拖走,情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