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必须立刻离开伦敦,丁铃会送你们回国,你们在这里的资产,她会帮你们处理...”
苏月表情冷漠,就算坐在我的面前,她也侧着身子,尽量不面对着我,好像对我厌恶至极。
苏眉坐在她身边,欲言又止了半天才开口:“我的画还在酒店展厅,那些画对我来说很重要,我必须要自己去处理...”
我正在沉吟间,丁铃推门而入:“跟机场协调过了,今晚九点以后,可以随时起飞...”
我习惯性的看看手腕上苏月送的手表,心里陡然间微微刺痛,我尽量不动声色:“你处理那些画需要多长时间?”
苏眉想了想:“熟手工人打包,两个小时足够了”
“行,现在才十点,我跟你一起去...”
说着我站起身,看了一眼丁铃,又瞟了一眼苏月,丁铃对我轻轻的点了点头。
不得不说,有丁铃在身边,实在是我的幸运,我跟她的默契早已经无需用言语表达,有时候仅仅是一个眼神的对视,就能抵得过千言万语。
这里是唐人街,有丁铃和袁乘风两人在这,光天化日的,不会出任何乱子,我只担心苏月这丫头会自己作妖,想办法逃走什么的。
这姑娘当年对我不管不顾的倾心,我怕她现在,还是那么不管不顾的要作死。
......
苏眉驾着车,我坐在副驾驶位上,她貌似一直有话想说, 心虚的瞟了我好几下才开口:“月月很伤心...”
“嗯?”
“是你让丁铃给她毒品的吧?”
我没有出声,事实上,我懒得跟苏眉解释。
苏眉大概是把话说开了,也不再遮掩:“丁铃当时给她那包东西的时候,你知道月月是什么表情吗?”
“她当时一脸惊讶,接着是失望至极的样子,然后她就当着我和丁铃的面,卷了一根,在我们面前抽,虽然她装作若无其事,但我看到,她的手在颤抖”
说着她叹了一口气,顿了顿又说:“她从来没有在我面前碰过那些东西,聂哲,你伤了她的心...”
“我不在乎...”,我淡淡的说道。
苏眉似乎显得很惊讶,侧过头看向我,我又淡淡的重复了一次:“我不在乎你们怎么想,我也不在乎苏月伤不伤心...”
苏眉似乎是轻轻的叹了口气,不再说话了。
......
瑰丽酒店,一楼侧厅里,苏眉的画展仍在继续。
她在来的路上,一直显得心事重重,直到来到了这里,她才好像重新焕发了神采,我在一个墙角斜倚着,看着她在展厅里一幅幅的看着自己的画作,似乎充满了感情。
这一刻我才忽然发现,我好像并不了解苏眉。
在我记忆里,她在艺术层面好像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天赋,至少在她离开国内之前,我是不知道她还会画画的,那么大概率,她就是来伦敦以后,才接触绘画的了。
虽然我对画是个完全的门外汉,但我也看得出来,这些正在展览的画作,是有一定水准的,至少我在这里看到那些进来观展的人,似乎对这些画作,都有着赞赏之意。
苏眉显然很在意那些观展人的评价,有时候我见到她会悄悄的站在那些人的身后,听他们对墙上画作的点评。
苏眉似乎已经从地狱般的噩梦中走了出来,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天堂,自从进了这间展厅,她的脸上,就有了光。
世事真是讽刺,不是么,明明是她做错了事,可是她却找到了彼岸。
那么善良纯洁,对我不求回报的倾心,陪我渡过最艰难时光的苏月,却被我间接的送进了地狱。
我正在出神,自顾自的恍惚,就见一个金发的男子,一阵风一般冲向苏眉,挥舞着双手,神情夸张,大声问道:“Mia,我听说你要回中国?Why??”
他的高呼引来了展厅中观众的侧目,那人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对被打扰的客人们抱以歉意,姿态潇洒好看,一看就是上流社会的人物。
苏眉之前打过一通电话,说是通知承接她画作的画廊,让他们结束展览,打包画作送去机场。
我对这方面有一些大概的了解,一般来说很多画家都会有固定合作的画廊或者艺术品经销商,画家们跟他们签订合同以后,这些画廊或者经销商就会对画家的作品进行包装,挂在画廊中售卖,或者是举办画展,通过销售,赚取佣金。
之前苏眉说通知画廊过来打包画作,我还有些意外,没想到,她的作品居然还真能受到认可,走到能进画廊的这一步了。
那金发男子脸上似乎有焦急神色,不断的在跟苏眉说着些什么,我原本不打算上前凑热闹,直到我见到一个人,远远的站在那金发男子身后。
山姆。
我的眼睛不自禁的一眯,微笑着上前:“想不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山姆还是那副屌样,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说着彬彬有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