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个小时之后,我的房间门铃响起,袁老头一身月白色的唐装,双手负后,牛逼哄哄的站在门口。
顶着一个硕大的青乌眼眶。
我吓了一跳,心想昨天那一拳打的这么重?
我嘴里不好意思提,就只是问,说屁大点事,你怎么还亲自来了?
袁老头随我进屋,说来辞个行,这两天就要上泰山,去给许先生好好磕几个头,要是方便,想在泰山上住段时间。
我说那有什么不方便的,你又不是外人...
我说话的时候眼神老是不自觉的就瞟向他眼眶的青肿,实在不好意思,还是问了句,说那啥,你眼睛没事吧,你就这么出门,也不怕别人笑话你?
袁老头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好像还有几分光荣:“怕什么,被判官打很丢人吗?!”
这老头很有意思,其实我知道,他毕生有几个心结,第一当然是当年一向敬重的许先生杀了他的师父,这件事昨天已经说开了。
第二就是被迫解散了洪门,虽然我跟老段他们在泰山上说起这段往事,都是佩服的很,说好多人拿得起,放不下,其实真正能放下的,才是真正智勇双全之人。
但是在他自己看来,总是没能守住这名震海内外的洪门,总认为自己是个罪人。
第三件他的心头大疾,实际上就是带着香港黑道脱离了代表整个华夏黑道的判官。
这话是昨天喝多了以后他跟我说的,他说总感觉因为个人恩怨,搞得整个香港黑道名不正言不顺,落个不忠不义的名声,此时每每想起,总是愧疚不已。
我不太懂他这样的老一辈江湖人,把“道义、传承...”这些玩意看得有多重,但经历过昨天,看着那一满屋花甲之年的老人一起抱头痛哭,说着什么“我洪门不死,终回道统”之类的话,还是令我颇有些触动。
瑟琳怯生生的坐在沙发上,好奇的看着我跟这个一身气势惊人的老头聊天,一副完全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袁老头进门没多久,门铃再次被按响,我起身开门,门外是一个看起来眼熟,昨天好像也在周记的中年人,身后跟着两个勾搭着脑袋,满脸惶恐的小年轻。
那中年人满脸的惭愧,手里拎着个大大的背包,进门就对着我和袁老头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他身后的两个年轻人,脸都吓白了,连忙跟着跪倒。
袁老头大马金刀的坐在沙发上,瞥了他一眼,重重的哼了一声。
跪在地上的中年人和那两个小年轻浑身肉眼可见的一颤。
我连忙上前扶起他,想了想:“你是...青红堂的马老三,对吧?”
马老三一脸的惭愧,好像没想到我能记得他,更是惶恐,唯唯诺诺的说:“聂先生,唉...真是,丢人!!”
我接过他手里的背包,递给瑟琳,瑟琳一声欢呼,打开背包翻了翻,转头兴高采烈的说,东西都在!
还跪在地上的两个年轻人颤颤巍巍的,脸色跟屎一样,满面的惶恐。
我笑了笑,说你们也都起来吧,那两个年轻人吞着唾沫看了看马老三,又胆战心惊的望向袁老头,袁老头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马老三一脚踢在其中一人脸上,怒骂道:聂先生叫你们起来,你们就起来,叫你们去死,你们他妈的就给老子去死!!
两个年轻人筛糠一样起身,还是垂着头不敢看我,我笑着说:“打劫这玩意其实没什么大不了,不过话说回来,干这事,通常都是走投无路,实在没办法了才能去干,更何况,对方如果是个小姑娘,就更不应该了,你们说对不对?”
那俩年轻人颤抖着连声答应。
“以后干点别的,打劫也挣不到几个钱,还是个暴力犯罪,万一翻了船,一进去就好多年,犯不上...行了,你们走吧...”
我这话一说完,马老三满脸惊讶,那俩小伙也愣了,一脸懵逼的看向我,又看向马老三,显然是没想到我居然这么好说话。
马老三貌似有几分犹豫:“聂先生...”
我拍拍他的肩,微笑着说:“底下的兄弟过得不好,做老大的应该先在自己身上找原因,要是哪天马三哥你没有一口安稳饭吃了,那袁老爷子和我,都应该抽自己,你说呢...?”
马老三一脸的惭愧,低下头,满脸涨得通红,终究是什么话都没说出口,对我和袁老头深鞠了一躬,带着两个仍是一脸懵逼的小青年出了门。
他们三人出门之后,坐在沙发上的袁老头对着我啧啧出声:“聂先生,你跟我说说,你们这判官一脉,到底是怎么教出来的,老头子我活了八十多,怎么感觉在你面前,就只有服气两个字呢?”
我对着他苦笑一下,说老袁你要是还叫我“聂先生”,那咱俩以后就少见面,我他妈差你两辈,你叫我先生,我怎么感觉你像在骂人呢?!
袁老头仰起头来哈哈大笑,说那就叫兄弟,咱们俩不算辈分!
我跟他打着哈哈,突然想起一件事,对着袁老头说,说我有一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