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仪顿了顿,刚要开口说些什么,王语如就一下子打断了他“看你的样子我便知道你要说什么了,那些话我听多了,好多人都说,女人不能干这干那,凭什么?这到底是谁规定的?”
载仪面无表情,墨黑色的眸子这样盯着她。
王语如看载仪的神色没有生气,喘了口气,不卑不亢地继续说“我猜想,你喜欢观星也喜欢那些洋玩意,说明你和那些故步自封的人还不同,所以我才想同你认真地讲,我绝不对不会给襄王府的人丢脸,请给我个机会。”
载仪终于咽下口中残余的食物,转而一笑“就算你说的是没错,可我为什么要帮你?你只是我的庶母罢了。”
王语如哑口了,听到这话内心不由得低骂,载仪就是个头脑精明又一肚子坏心眼的家伙。
可她也不否认载仪做得也没错,人无利而不往,二人非亲非故,他又凭什么都答应她呢?
看着少女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终于吃瘪,载仪缓缓开口“我从来不是神仙能够随意满足她人的愿望,所以,你又有什么能和我交换的筹码用来谈判呢?”
王语如的神色不改,但此时内心已经非常捉急了,她的确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去交换,更别说对于面前这个拥有着滔天权势的亲王。
王语如呆呆地愣在了一旁,屋内只有载仪翻看书籍‘哗哗’的声音响起,沉默又尴尬的气氛弥漫在二人之间。
突然想到了什么,王语如小心翼翼地试探张口“这样吧,只要你答应我让我去学堂上课,日后若是你有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赴汤蹈火,万死不辞那种。反正我定会报答你的恩情,不会让你白白付出,怎样?”
这下换成了她作为‘神仙’来满足载仪日后的愿望了,这让载仪内心里有些啼笑皆非。
他终于舍得抬起头,借着那阴沉沉又枯黄的烛光看着少女明媚的眼眸如流光溢彩,他看了良久。
还是王语如迫不及待的话语打断了他隐晦的目光。
“可以吗?”
载仪又缓缓低下头,继续看着手中的文书“我看并不行,我不明白你是怎么突然来了这个要做讼师的想法。
这种不切实际的事情好比没有意义的栽树,就算耗费再多心血,它也不会成荫,不是吗?
并且我也想不出我有什么愿望能够只由你来为我满足。”
看着载仪那冷漠又严厉的模样,王语如心底一沉,她就知道这事情绝不会这么容易。
一个女人想做讼师,这是自古以来便从没有过先例的,载仪不信她,越是这样,王语如越是不服气,她的心里憋着一股劲。
这世界为什么男人能做的,对于女人来说却要被套上层层枷锁?
这是她目前仅剩下可以走的路了,她不想放弃,还要争取。
王语如的语气强硬,说起话来滔滔不绝“不,你怎么知晓我就不会是那参天之树?若是往昔没有,那我将会是第一个。
我也不想给予你口头上的欠条了,说的话永远比不上行动,你只管说吧,我需要做什么?任何事情我都给你做到。”
望着王语如那坚毅又充满生气的眼神,载仪仿佛又看到了初见她那日时的眼神,她从来不屑做被圈养的金丝雀,她会是那翱翔天际的鹰隼。
载仪惑人的丹凤眼在赤裸裸地自上而下打量着王语如,他手中的念珠也在这寂静的屋内哒哒作响。
王语如被这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小声叨叨了一句“除了杀人放火啊,那种事情折损我的阳寿。”
少女温婉恬静的声音突然传来,这无端又有些滑稽的话打破了尴尬的气氛,载仪笑着哼了一声“看着胆子挺大,还害怕死啊?”
王语如没搭腔,载仪顿了顿看着远处的西洋钟表,他想到了那日出访广州时的场景,许多妇女已经出来做工,属于清朝的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早已经解体,这时代好似已不再是那个纯粹的模样了。
这一切都变了,可到底为什么会变,又该变成如何?目前的载仪并不清楚。
载仪终于将那文书合上,昏黄的灯光下,他终于抬起那漂亮的眼眸缓缓说着“两日后,学堂正式开课,记住你所说过的话。”
这话,让不远处站着的王语如一愣,她有些没反应过来。
但紧接着就是巨大的欢喜充斥在了心头,她圆润的眼睛像只小狗崽一样童真可爱却尽是欢喜。
王语如来的时候心里被无形的大掌揪得快要喘不过气,即使她表面上对自己充满自信,但她自始至终都在赌,孤注一掷的勇气去赌这场生命的豪赌里自己会赢得头筹。
可这着实没想到,自己真的争取来,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王语如此时露出欢喜的容颜,白嫩的脸蛋像是花朵般,眯起月牙般的眼睛,走上载仪的檀木书桌前。
看着喜笑颜开的女孩离自己越走越近,载仪又疑惑地抬起头。
少女白嫩的小手将一个金色的凤钗放在载仪的手上。
载仪明显一愣,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