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经降临,弥漫的夜色中带着凄冷的寒气,肆无忌惮地吹刮着苍茫的大地,整个北京城都被狂风裹胁着,屋内一层窗户纸的隔阂依旧使人听得清楚窗外‘呼呼’怒嚎的声响。
但这夜空依旧是平淡的,看似和往常的襄亲王府一样,可只有在这王府里的人才知道,此时暗地里早已波涛汹涌。
这边一盏小灯在兰芳阁幽幽暗暗地照着,那边坐在床上的妇人冷哼一声,呵斥着脚底下的小丫鬟“她当真死了?你这点事情办的,可真是一波三折啊,呵。”
灯光突然被一阵狂风吹倾斜,照亮了坐在床上的女人,正是这位襄亲王府的笑面虎——三姨太宋明蓝。
此时那个被责骂办事不利小丫头,正吓得哆哆嗖嗖地跪在一旁,连忙点头“姨太太,我保证那王嫣如当真死了,她不过一房妾室,被造了这样的谣,张家的人不打死她才怪呢。”
“这事虽办得妥当了,可却也惊险,不过念在你往日忠心的份上,我倒也不想多说了。
对了,你也转告我弟弟,我印子钱这件事,千万别叫旁人任何一个知晓了,那女人死有余辜,哼······”宋明蓝边玩弄着头发边漫不经心地说着。
那小丫头连忙点头,接着又犹犹豫豫地张嘴“太太,有一事我要相告,不知你知不知道这王嫣如有个妹妹?”
宋明蓝依旧玩着秀发,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地说着“不知道,怎么了?”
小丫鬟抬起头,那幽暗的灯光衬得她脸色如同黄蜡,此时向上仰望着宋明蓝而露出了下三白,显得有些阴森可怖。
“她的妹妹,就是王语如,襄亲王府即将内过门的五姨奶奶。”小丫鬟用着虚弱的气声说着。
这样的一句话,让宋明蓝缓缓放下了手中的头发,玩味的眼神也变得认真,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笑出了声“呵,王语如?”
这几个字在宋明蓝咬牙切齿的嘴里挤出来的,这副模样可当真有些吓人。
这时突然骤起一阵寒风,吹的那没有灯罩的蜡烛左右摇曳不停,照映的整个屋内都有些凄冷和悲怨。
当晚,就突如其来地下了场大雪,雪花飞舞,似乎欲要掩盖住这苍茫大地上的什么,幽暗的一片里缓缓落下······
王语如今夜也不知为何,始终都没睡着,甚至晚上做了一场噩梦,她梦见了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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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依旧是照常去了福晋的院子请安,王语如日日被困在这大宅院里,动弹不得,她十分怀念过去自由自在的日子。
同时,自己也感到心慌,她总觉得有些什么东西在暗地里潜伏着。
这场后院的相聚也如昨日一般,王语如经过这一通漫无边际的闲聊和虚与委蛇,着实令她疲惫不堪。
直到她听着要散了场,她才回神
在这深宅大院里,自然是当家嫡母先走,其余的人按照辈分依次下去离开。
王语如终于目送这些辈分资历长于她的人都出了门,立马也起身忙不迭地就要出门。
可就那样干坐着好几个时辰的王语如,此时脚不知何时,就失去了知觉。
此时一站起来,脚麻的酸痛感顿时袭来,王语如险些摔倒,还是玉兰手疾眼快,一把扶住了王语如,忙问着“没事吧?”
王语如疼得直皱眉头,她痛苦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脚坐麻了······”
王语如觉得丢人,一个这么大的人了,竟然也会像小孩一样,坐着坐着脚麻了还浑然不知,所以说的便格外小声。
可此时的屋内,只剩下了王语如和玉兰,还有坐在角落的载仪,偌大的厅内静悄悄的。
这话一出,王语如清晰地听到了男人的一声轻笑。
那声音淡雅却但这些嫌弃和嘲讽的意味,本来近日来就不顺心的王语如顿时心生烦躁。
她回过头,有些怒意地望向端坐在梨花木椅子上的载仪。
载仪此时正好整以暇地喝着茶,眼眸流转,载仪穿着这身北洋西式军装,更是衬得他高贵不可攀,他放下茶碗眼里没有任何情感,仿佛刚刚那声冷笑根本不是他传来的。
读过圣经的王语如觉得,他那副冷漠傲人的撒旦模样倒真像个优雅的魔鬼。
分明他才是打搅气氛的人,偏偏他此时置身事外地慢条斯理地回视王语如的目光。
他的目光灼热又威严。
王语如只看了一眼,又不自觉地认怂了。
如今她寄人篱下,还是少惹祸端的好,没有姐姐在,也就没人替她摆平事情。所以她选择了忍让,她深吸了一口气,拖着还在酥麻的腿,勉强地走着。
可载仪的目光却从未中断,此时依旧落在王语如的身上。
王语如自是注意到身后如狼似虎的目光,她甚至觉得载仪这目光像是能喷射火焰一般,不然怎会弄得她背后灼热,冒出一身汗。
“姨娘,还记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