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麟?明麟!?”
七皇子碰了他两回,盛明麟才猛然回神。
七皇子惊讶地瞪着他,然后咳了一声,假装无意地道:“你想什么呢?跟我说说?”
盛明麟看向他,七皇子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我看许先生他们,都一脸严重的,直叹气,我也想不明白这件事情到底为什么这么严重,你教教我。”
盛明麟在心里迅速权衡,想着能不能利用一下七憨憨。
一边就直接倒出一点茶来,把盘子移开一些,用手指蘸了茶水,在桌上草草画了几笔:“这里是中州,这里是京师,这里是南京陪都,离这么近,你自己说严不严重!”
“可是,”七皇子是真的不懂:“可是有病就治啊,朝廷肯定会派大夫去,就算离的近,又怕什么?”
“你先要弄明白,什么叫做瘟、疫。”
盛明麟正色道:“瘟疫不像你想的那样,生病了,喝药,然后就好了,就没事了……而是会流毒无穷,瘟疫是会度人的。就比方说,中州有人得了疫病,朝廷派大夫过去,大夫给他们一把脉,可能立刻就染上了疫病!又或者,这个县和那个县有同一条河流,河流也可能带去疫病;这样的情形会愈演愈烈,身处一个处处都是病人的地方,谁又能幸免?”
“再有,你身边好多人都得了疫病,熟悉的人就这么一个一个死去,你怕不怕?想不想逃走?这样逃出来的人多了,就会把疫病带到更多的地方,所过之处,一传十,十传百,转眼就是一乡一县一省……到那时,几千几万人都得了疫病,朝廷就算派大夫去,治的好吗?治的过来吗?有这么多药吗?”
他长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每耽误一天一时,就是千万条人命。”
七皇子有些震惊:“这么可怕?瘟疫真的有这么可怕吗?”
“有,”盛明麟正色道:“史书上比比皆是。瘟疫过后,十室九空,历朝历代都有。所以曹植曾有诗‘家家有僵尸之痛,室室有号泣之哀。’”
七皇子越听越惊,两个伴读,连同旁边伺候的下人也不由得吸气,所有人的眼神都盯在盛明麟脸上。
盛明麟脸颊还带着婴儿肥,却双眸沉静,明明年纪小小,却莫名叫人信任,又心生佩服。
奶团子就坐在两人身边,虽然听不大懂,但也感受到了那种气氛,吃东西的动作都小了许多,
她一边扒拉饭,一边瞧瞧哥哥,又瞧瞧哥哥画的画,一边瞧着,一边习惯地猫猫歪头,总感觉,这幅画,好像在哪儿见过似地,可是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具体在哪见过。
想不起来也就不想了,珠珠继续扒拉饭,一边又把眼神放到了哥哥脸上,越看越是美滋滋。
这就是珠珠的哥哥!
又好看,又聪明,又有学问!!棒棒哒!珠珠超爱的!
奶团子就着哥哥的脸,嗷呜吃了一大口饭。
船沐浴着小风,摇摇晃晃,大家都在安静的思考,只有团子……吃饱饭开始犯困了。
团子乖的很,从来不闹觉,直接过去把哥哥的手臂拨拉开,小身子塞过去,往他怀里一倚就睡着了,盛明麟甚至都还没来的及把她抱起来。
盛明麟也乐了,笑着把她横抱了,一边示意下人划船上岸,送她回了院子。
于是等珠珠醒过来的时候,哥哥们已经去练武了。
盛明麟仍旧在扎马步……因为中间请假,所以他到现在还没学别的。
团子只瞥了一眼,就果断放弃了她美貌有学问但娇弱的哥哥,欢脱地跑向了七皇子。
七皇子本来在练刀,看了她一眼,就破功笑出来了。
因为珠珠是一跳一蹦地过去的。
这估计是学着七皇子和伴读,可是七皇子和伴读都精瘦精瘦的,跑起来跟个草上飞一样。
而珠珠是个小胖妞,一身的小软肉肉,走路还没多稳当,还非要单腿一跳一蹦,时不时保持不了平衡还要歪一歪,不倒娃一样,看着简直好玩。
七皇子笑着收了刀递下去,一边朝冯破竹打了个手势,表示他课后会自己加练,补足时间,一边就迎上来,双手抱起了珠珠:“珠珠宝贝儿!”
他猛亲了一口,把团子的小脸都给亲扁了。
然后才问她:“珠珠想玩什么,七哥哥陪你玩。”
珠珠立刻回手,指着后头:“玩车车。”
七皇子一抬头,这才发现后头丫环小厮们,抬着一个小木车。
仿着鸠车的样子,只是常见的鸠车都是铜制的,只能拿在手里玩,但这个是木头制的,人可以坐上去的,比木马还要大一些。
样式就是前头一只鸟,鸟翅膀的位置安着两个轮子,后头是鸟身子和鸟尾巴,珠珠可以骑在鸟身子上,抱着鸟脖子,前头有人拉起来,哗哗往前跑,就会很好玩。
七皇子一看,立刻把团子放到了鸟背上,随上前走着,拣起了绳子,慢慢倒退着拉了几步,笑道:“还挺顺当的!”
盛明麟忍不住叮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