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若愚有一瞬间是生气的,但他很快就平复了。
从他决定退役的那天起,他就暗暗告诫自己:小张,当你失去张向北这层光环,你将不再是人人敬仰的北莽战神,你会失去三十万北莽迷弟,你得低调。
张若愚倚着门,风轻云淡地点上一根烟,没等男人再度开口,他扭头朝主卧喊了一嗓子:“雪宝,你出来一下!”
雪宝?
本就无所适从的韩江雪只感觉脚底一阵发麻,生理上的强烈不适,令她遍体恶寒。
她推开门,走了出来。
美眸只是淡淡扫了眼男人,便望向了张若愚:“有事?”
“你认识他?”张若愚抬起夹烟的手,指了指男人。
“韩世孝。”韩江雪淡淡道。“我爸的干儿子。”
张若愚闻言,倚着门的身体不自觉挺起来,脸上露出既真诚又虚伪的笑容:“干大舅哥?”
顿了顿,张若愚忙邀请韩世孝进屋:“怎么不早点说?快,进屋坐。”
韩世孝却纹丝不动地站在门口,神情冷酷。
张若愚见状,也不觉尴尬,忽然一巴掌拍在了韩江雪饱满的臀部上:“还不快去给大舅哥泡茶?我行李箱里有上好的普洱。”
韩江雪表情一僵,如遭雷击。
韩世孝也懵了。
他刚才说过,张若愚要是敢动韩江雪一下,张家的香火,今晚就得断!
张若愚此举,分明就是在挑战自己!
韩世孝眼底掠过寒芒,却没动。
他在等。
张若愚所为,的确激怒了他。
但韩世孝很清楚,韩江雪一定更愤怒。
只要她开口,韩世孝立马废了张若愚。
可漫长等待后,韩江雪却只是面无表情道:“以后别在外人面前动手动脚。”
说罢,扭头走进了主卧。
这一幕看得韩世孝眉头紧锁,一度怀疑韩江雪被张若愚绑架了。
平时连跟男人讲话都嫌恶心的韩家大小姐,此刻被打了屁股,居然毫不发作?
眼前这个平平无奇的男人,究竟给她灌了什么药?
“小韩。”
目送韩江雪进屋后,张若愚摆起韩家乘龙快婿的架子,趾高气昂道:“以我对雪宝的了解,这杯普洱你肯定喝不上。从哪来回哪去,别耽误我们洞房。”
我张若愚什么身份?韩家摆家宴都能上桌的主,你顶多夹两筷子菜蹲角落吃的货色,也敢跟我上嘴脸?
韩江雪一走,韩世孝也不藏着掖着。
他摆摆手,示意张若愚来到门外走廊。
“看见了吗?”
韩世孝指了指楼下那几十辆黑色奔驰,一百来个站在车旁的西装猛男,肃杀之气席卷整栋小楼。
“你唬我?”张若愚探头扫了眼,码人茬架?他有种回到原单位的感觉。
“我一句话,他们会抢着写遗书。”韩世孝目光冰冷的点了一支烟,淡淡道。“你别给脸不要——”
叮叮。
刺耳的手机铃声响起,张若愚从兜里掏出电话,摁断,然后努嘴道:“你继续。”
韩世孝皱眉,冷冷道:“我知道你和韩家有渊源,但你和韩江雪,不可能——”
话音未落,张若愚手机又响了。
连续两次被电话铃声打断,韩世孝有些动怒。
但该说的,他说尽了。
张若愚再次摁断电话,平静道:“你知道我们已经领证了吗?”
“过了今晚,不会有人知道。”韩世孝笃定道。
张若愚掐灭香烟,陷入沉思。
看来韩家想悔婚的不止韩江雪,还有她爹。
“张若愚,我劝你现实点。你们不论是身份地位的悬殊,还是家庭背景的差距,都注定走不到一起。”韩世孝软硬兼施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只存在于童话故事,现实中没有。”
“你说到我心坎上了。”张若愚挺直腰板,共情道。“我和小雪反复强调,我志不在儿女私情,只待一朝展翅,遨游四方,怎能困于一池井水?可她哭着喊着非我不嫁,我不娶,她就寻死觅活。”
“之所以领证,我完全是出于人道主义。”张若愚的总结带着委屈和隐忍。
韩世孝闻言,目露寒光。
怎么你还成了展翅遨游的天鹅了?堂堂韩家掌上明珠,成井底蛤蟆了?
正要发怒,张若愚的电话又响了。
韩世孝怒火攻心,却强行按捺住:“你先接。”
一个当了十年炊事兵的厨子,哪来那么多业务?
张若愚清了清嗓子,刚接通便提高了音量:“什么?咱们北莽八大王牌师五千多名兄弟都要来喝我的喜酒?还要闹洞房?连新晋北莽少帅龙将军也亲自来了?”
张若愚偷瞄了韩世孝一眼,委婉道:“没必要这么劳师动众吧?你们不是刚在首都授勋,昨晚不是还参加了授勋国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