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月儿。”
香姨娘听到婢女来报,说五姑娘在席上出了事,康乐乡主正在为其救治。
她和香菱原本还以为,婢女前来报信,是受吴夫人指使,想让她去席上闹出笑话,被将军彻底厌弃。
可香菱跑到席上,亲眼所见总不能是虚假,香姨娘便顾不得其他,即便知晓前面可能是万丈深渊,也不得不为了女儿,急匆匆赶来。
香姨娘自从被将军嫌弃身上味道难闻,将军便不再踏足她的房中,吴夫人为此还特意消减她本该有的份例。
故意使坏让她坐不好月子。
营养跟不上,孩子日夜哭闹喂奶,都得亲力亲为,日渐消瘦的身体,跑了几步便累得气喘吁吁。
香姨娘跑入席间,陆七七抱着孩子,周遭便开始窃窃私语。
粉衣女子问,“这妇人是谁呀?怎的从未见过?”
杏衣女子道,“应该是这小庶女的生母吧,不然还能有谁能这么紧张?
吴夫人作为嫡母,小庶女在席上出了事,都不曾走过来看上一眼呢。”
“这姨娘怕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居然敢闯主人家的席面,这将军府怎的这般没规矩!”
此话一出,斥责香姨娘上不得台面的声音,越发多了起来。
香姨娘好不容易跑到陆七七跟前站定,吞咽了下干涸的口水,小心翼翼地打量孩子的情况。
陆七七轻声安慰道,“放心,已经没事了。”
看着小棂月脸上干涸的泪痕,香姨娘心都快疼化了,她颤着声问,“月儿,她是怎么了?”
此事瞒不过去,更何况她就得当众说出来,让众人看看吴夫人的歹心,才能让她今后有所顾忌。
毕竟自此以后,香姨娘和小棂月有什么差池,大家才会联想到今日发生的事情。
她道,“身上的红印都是掐痕,右边肩膀骨折,方才我已经帮她接好骨。
可孩子娇弱,需要好用西精补,不然一辈子都补不回来。”
前半句话是告诉众人,吴夫人对小棂月,做了何等阴损之事。
后半句却是戳着吴夫人的脊梁骨,让她知道小棂月今后若是有后遗症,都是她这个嫡母苛待,才让这么小的孩子遭受如此大罪,还落下一个好不了的病根。
只要吴夫人不想永远背上骂名,便只能什么把滋补的东西,往香姨娘的院子里送。
不然真坏了名声,吴夫人生的两个嫡子,今后想要娶妻,怕是边城中的富贵豪绅都得好生掂量一下。
有如此恶毒的婆母,即便双方再想联姻,女方家也得掂量旁人的言语,怕挂上卖女求荣的污名。
若说先前吴夫人讨厌陆七七多管闲事,现在她倒是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她!
自己豪礼相送于她,没想到她却帮着上不得台面的妾室!
小小乡主,竟敢如此下自己的面子!
......
吴府,书房。
仆从上了四盏茶,便躬身退下了。
吴广平和两位年纪各不相同的男子,同坐在一张圆案前喝茶。
外面已经开席,吴广平在席上露了个面,便以养伤为由,留在书房。
他品了一口茶汤,却喝不出什么滋味,放下茶盏道,“岑家之事看来是查不出眉目,可见拿到东西的人,也不敢轻易将东西拿出来。
如此一来,倒是对我们有益处。”
三人中,年纪最轻的绿袍男子,浅声道,“吴将军,那边先前答应的条件,可还作数?”
吴广平与藏袍男子相视一眼,哈哈哈笑出了声,“自然作数,大业将成,此后你我皆是一方藩王。”
再次得到肯定的答复,绿袍男子悬在半空的心,也算是稳住了。
他暗自核算着,想着今后的荣华富贵,如今铤而走险又有何惧!
三人达成合作,吴广平喝着茶,看着两人的神情,心里又是另一番盘算。
这时,书房外传来敲门的声音。
吴广平估摸着是仆从,送餐食来了。
便从门外喊了一声,“进。”
只见,身着粗布蓝衣的仆从,两手空空走进书房,走到吴将军身边,在他的耳畔耳语几句。
闻言,吴广平大鼻子喘着粗气,像是极力压制内心的怒气。
还在喝茶的两人,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但是看吴广平突变的脸色,也知道没有好事发生。
待仆从退下后,吴广平道,“抱歉,今日席上发生了点事,我得先去处理一趟。
此后出府的人众多,未免恐生枝节,我这就让人送你们先出府。
招待不周,还望海涵。”
两人均是摆手,忙说吴将军客气,等大业将成之日,他们便不用在这暗格里,就能够畅所欲言了。
两人被仆从带出书房,吴广平便抬步去了女眷宴席。
途中,吴广平问,“到底发生了何事?怎会闹到如此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