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夫人有些嗫嚅的不敢说话，但一想到自己儿子最近需要一大笔钱交好秋闱的考官，又鼓足勇气，怯怯的说道：“母亲，您慈悲为怀，就让霖之有个后吧，以后他也有个烧香砸盆的人啊。”
老夫人猛的睁开双眼，神色晦暗的看向徐夫人，看的她心里越来越忐忑不安。
“黄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你到底是怕徐霖之无后，还是怕那些家产到不了你手中，你心里最清楚。”
徐夫人被老夫人疾言厉色的言语吓坏了，一个腿软跪下来：“母亲，我，您别误会……”看着老夫人一副了然在心的表情，声音越来越小。
“母亲，儿媳错了……”
“你错在哪儿？”这么多年，老夫人第一次想调教下自己这眼皮子浅的儿媳妇。
“不应该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错，去外面跪着，等你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回来。”
“母亲……”徐夫人这下真的吓坏了，老夫人从来没对她这样严厉过。
当年她爹还是御史大夫，她不顾家里人反对，看上了徐堂的好相貌，要死要活的想嫁给他，那时候徐家就剩下徐堂和老夫人两个孤儿寡母。
她还记得母亲语重心长的跟她说：“程慧啊，你从小是家里娇养着长大的，徐家虽然之前也是官宦之家，但自从徐老夫人的丈夫和两个儿子出海剿匪死了，就大不如从前，嫁过去，你可是要吃苦的。”
年少时，总觉得爱
情大过天，她还记得自己倔强的反驳母亲：“徐堂长得一表人才，学识好，做事稳重，以后肯定大有前途，他就是女儿心中最好的郎君，女儿就认定他了。”
回应她的是母亲长长的叹息声。
家人拗不过她，后来她嫁过来，婆母徐老夫人虽然从没为难过她，但徐堂却是个好色的，要不是她娘家给力，恐怕这府里都不知道抬进多少个姨娘了。
年少时还会因为这些吵架，有了孩子后这些她都忍了，只是徐家家底薄，为了支撑这个家，她把自己丰厚的嫁妆都填补的所剩无几，也因此老夫人体谅她的不容易，更加待她宽厚。
徐夫人有时候也会想，幸亏当年有徐霖之外祖的那些家产，否则她都不知道徐府会过成什么样，现在自己的儿子女儿都长大，她如何能不为他们打算。
周围来来往往的小厮丫鬟都尽量放低声音，但还是有些没眼色的在哪儿窃窃私语：“夫人这是犯什么错了，怎么跪在外面？”
“不知道，但老夫人肯定气坏了，要不然不可能这样罚夫人。”
“当年夫人和老爷都打起来了，老夫人也没这样子生气过。”
“……”
徐夫人跪在太阳下，断断续续的议论声模模糊糊的传进耳朵，她仿佛被人扒光衣服放在大庭广众之下，这辈子从来没有这样狼狈过。
她猛然想到老夫人说的错是什么，只是太阳晒的她一阵阵发晕，接着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
道了。
老夫人听见徐夫人晒晕了，坐起身子，随后吩咐柳妈妈：“把她抬到偏房的床上去。”
不一会儿徐夫人悠悠的醒过来，旁边坐着老夫人。
徐夫人虚弱的起身，声音带着微不可查的脆弱：“母亲，儿媳真的知道错了。”
老夫人没说话，只是端起杯茶慢慢的喝着茶。
徐夫人接着说：“其一，儿媳不应该糊弄母亲，其二，即便着急徐霖之家产，但也不能不顾徐府颜面。”
老夫人总算点了点头，“你要记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婉儿还没嫁人呢，家里要是传出庶子通房有孕的事，哪个好人家肯结亲。”
徐夫人这才惊觉自己都做了些什么蠢事，只是女儿到底比不过儿子。
她不死心的向老夫人哭诉：“烨儿过几个月就要下考场，老爷从同年那得知今年秋闱的出题考官，十有八。九就是御史台的秦大人连同国子监的方院长主持，只要烨儿能得这两位大人提点一二，哪怕是其中之一，他也一定能名列前茅光宗耀祖的。”
徐夫人虽然没说如何去得到两位大人的青睐，但老夫人心里明白，那是要有足够好的东西才能打动这两位，这些东西不光贵重，有些更是有价无市，她沉默了，徐家家底薄，一直是徐家的硬伤啊。
“郑管事手里握着好几家当铺，媳妇儿悄悄查过，里面有名家真迹，还有好几本古文孤本，这些都是方院长的最爱。”徐夫人有些激动
地说。
老夫人叹了口气，并没有接徐夫人的话题，而是语重心长的说道：“我知道这些年府里不好过，都是你努力支撑的，但你要记住，越遇到事情越不可急躁。”
徐夫人眼泪都快落下了，她为府里的付出，老夫人都看在眼里。
“你为烨儿打算本来也没有错，这样吧，这件事你要相信我，就交给我好了。”
徐夫人点了点头，婆母是有大智慧的人，只是离秋闱没几个月了，她只能寄希望于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