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人都瞬间安静了,郑婆子像是被捏住嗓子的鸭子,张着嘴发不出声音。
一个满脸皱纹,但精神抖擞的老者拄着拐杖走出来,郑婆子像是看见了靠山:“村长,您快管管这不孝子,父母在,不分家,他这是大不孝。”
村长没有理会郑婆子,转头向人群中一个穿灰青色褂子的半大小子说道:“三虎,去叫你阿爷过来,把他家丢人现眼的婆娘带走。”
村长叫的是郑满的大儿子三虎,平日里郑婆子喜欢郑银家的毛蛋,对他也就是比郑书好一点儿,因此村长一发话,三虎赶紧跑了,就怕跑慢点让郑婆子抓住,肯定又是一通骂。
周围有人传来一阵哄笑声,郑婆子脸上瞬间涨得通红。
“村长,你不能这样偏向郑粮啊,我是他娘,他这么不听我的话,我还不能说几句了?”郑婆子不服气的反驳。
“你闭嘴,我看郑粮就是太听你的话了,你才上蹿下跳,搅和的家里不安宁。”
等了一盏茶的时间,半夏就看见刚才的少年扶着一个走路颤颤巍巍的老人过来了,后面还跟着好几个人,有中年汉子,妇人,远处还有几个孩子。
村长将拐杖往地上重重一跺:“郑老汉,你家二儿子想分家,你怎么看。”
郑老汉有些不知所措的看了郑婆子一眼,气得村长险些将手里的拐杖砸向他:“你一个一家之主,能不能硬气点,看你婆娘干啥,你儿子都
要和你分家了,你还拿不出硬气话来。”
半夏算是看明白了,郑粮为什么是这种性格,真是像足了郑老汉。
“村长,您也不必为难,我今天就问郑粮一句话,刚才你说的算不算数?”王芸娘拖着疲惫的身体看向躲在一旁的自家男人。
为母则强,她可以一辈子受委屈,但想到自己的一双儿女以后也要过这样的日子,王芸娘舍不得,因此她今天必须把家分了。
“芸娘,我听你的。”
郑粮像是下定了决心,转头看向郑老汉:“爹,我知道您和娘一直都喜欢大哥和三弟,我也不想再待在家里惹你们生气了,这个家,您就帮我们分了吧。”
郑老汉一双浑浊的双眼像是第一次认真的看自己的二儿子,他一辈子没本事,被自家婆娘压的死死的,有时候也想护着点老二,但看到老大老三也过得不好,就想着让老二忍忍也就算了。
前几天将老二一家赶走,他一晚上没睡好,可家里的东西都在郑婆子手上,他也没办法去帮一把。
“好,爹同意了。”郑老汉眼里泛着泪花,一脸不舍。
人群中郑银想挽留下二弟,被自家媳妇拉了一把,耳边传来低语声:“你傻啊,娘那儿存了好多钱,等爹娘百年后,你还想多一个人分啊。”
郑银嘴唇动了动,到底什么也没说。
“好你个老货,我同意了吗,让老二把王芸娘休了,咱们还是一家人。”
这种超出郑婆子掌握范围的事,让她有些慌了。
王芸娘见都同意分家,用力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气说:“爹,既然您同意分家,那就让村长和各位乡亲们做个见证,我们一家什么都不要,但以后,也不会再赡养您二老。”
此话一出,在人群中瞬间惊起千层浪,徐霖之和半夏坐在树下边乘凉边看热闹。
“这王芸娘如果是个男子必然有一番作为。”徐霖之一脸可惜的说。
半夏也要称赞一句王芸娘的勇气可嘉,但一个女子提出这话,无疑会被世人所不容。
果然人群中就有人站出来了:“王氏,都如你所愿分家了,不赡养老人,你们家可是要遭天谴的。”
就连村长也不赞同:“郑粮,你出生那年正值大旱,你爹娘为了让你们兄弟三个活下来,也是吃了不少苦,你真的决定不分担赡养老人的责任?”
王芸娘摇摇晃晃像是站不稳当,但一直抓着郑书的手不肯坐下,她心里明白,如果以后要负担公婆的养老,那就是个无底洞,不管她和郑粮有多少钱,都会被那老虔婆要走的。
半夏终究是心软了,站起身来走到王芸娘前面,似笑非笑的看向郑婆子:“郑婶娘,按理说你们一家的事我一个外人不能掺和,但闹到我家门口我也要说两句,王氏说的不赡养老人确实有违人伦,郑粮分家了,您看,给他们分多少钱啊?”
郑婆子瞥了半夏一
眼,这女的长得妖妖娆娆,一看就是个狐狸精,她哼了一声:“家里没钱,有啥好分的。”
“这可不对,郑家从徐家庄子每年租二十亩地,一年租金是五两银子,一亩地除去成本,最起码有个一两,二十亩有二十两,刨开家里的吃穿用度,这一年最少剩下十两。”
半夏顿了顿又说道:“王氏嫁过来有八年了吧,就算将你二老的除去,他们兄弟三个平分,你也要给郑粮一家二十两。”
半夏转过身冲王芸娘眨了眨眼睛,向村长和村民们说道:“好了,郑家给郑粮二十两银子,但以后郑粮一家必须担负起赡养老人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