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事情她都有拒绝的勇气,可此事不行。
圣旨已下,和亲公主已定。
她要前去南疆和亲了……
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以至于她根本没有缓过来。
“阿爹,即便我不情愿嫁,又能如何呢?现如今旨意一下,事情定了,若是抗旨不尊,便是满门抄斩的罪。”
“若只是因我一人之事而牵连一家人,那我定是不愿的,所以这旨意我接!和亲公主我当!”
“不——”
这件事情发生的突然打得她整个人措手不及,此事她还未曾布局,未曾想过究竟该如何化解。
以至于宁姝一时间愣住。
但听了宁枝的话,宁姝却是摇头,满脸的不同意。
“四姐……不行!这不行!”
她没忘记上一世四姐远嫁和亲究竟受了怎样的痛苦。
最后又是如何历经沧桑,死于遥远之地……
宁枝垂着头。
“小五,没事的,总之无论如何都是要出嫁的,不是吗?更何况是我们宁国公府的女子呢,本就身不由己。”
“今早阿爹和二哥去上朝,在朝会上,陛下都未曾提起此事,想必是早已谋划要我远嫁……”
“而且……”宁枝苦涩一笑,眼中再也没有了往日里那
明媚灿烂的光芒,“阿爹疼爱妻女是整个城中无人不知的事。”
“陛下一定是料到阿爹会因为我的事忧心,故此才会下这道旨,意若我们不从,便是抗旨不尊,到时犯下大罪,只怕全家都要受牵连。”
“所以,我安然去嫁,这才是最好的办法。”
宁家都盯着宁枝看。
谁也未曾想到,这个平日里看着吊儿郎当,从来不曾细心去考虑过其他事情的姑娘,此刻也能方方面面想的这样周到。
裴玉宴又是心痛,又是难过。
“不行……小四,阿娘不会允许你远嫁的,我这就进宫去见太后,我求陛下收回旨意!”
宁鹤收起手中的墨玉折扇,脸上神色也是一脸悲愤:“二哥也进宫,哪怕是长跪不起,也定要求陛下收回旨意!”
“现在就走。”宁国公皱着眉一说。
三个人火速进了宫去。
宁霜和宁姝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家妹妹。
“小五,这些事情你们能不能先替我瞒着,不要让更多的人知道。”
宁霜不明所以。
但宁姝确实知道一些的,只是不知四姐口中说的那个商人究竟是谁。
三个人进攻的结果可想而知,太后平日里虽疼长公主,但此事
事关家国,又是皇帝以下的旨意,他自然无可奈何,只是宽慰了几句,便让长公主回家了。
而那宁国公和宁鹤见老公二人在那宫门口跪了,整整一天都没能见到陛下龙颜。
皇帝以身子不适,早已歇下为由不曾让他们面圣。
话说的好听,是身子不适,早已歇下,说的不好听的自然都知道,这只是陛下的说辞罢了,他是单纯的不想再见宁家人。
更何况,前些日子,宁家人还和江湖高手传过那样的流言呢?
夜幕笼罩,黑夜很快到来。
宁家三姐妹都在公门口等着。
马车上软垫备着,熏炉中香烟袅袅。
宁国公走出宫门时,早已站不住,还是宁鹤一步步的扶着他才能勉强走出来。
“阿爹!”宁枝虽咋咋呼呼,但最是心软,此刻见到自家父亲,为了自己的事情成了这副模样,她心中难过。
“我儿在边疆苦战,皇帝却暗地里同敌国通信,要我宁家女儿远赴和亲!老夫这数几十年来兢兢业业,为他皇帝老儿手下的江山,究竟又是为了什么?这一切不值得都不值得!”
宁国公膝盖疼得不行。
他坐在软榻马车上,随着马车颠簸,字字诛心。
吾一腔忠心皆为家国,可未曾想到国不信我!
——
“发生了什么?怎么这样愁眉不展的?”
宁姝站在月下,身影被月光拉长。
她想事情想的过于入神,也未曾察觉到身后之人是何时靠近。
她的警觉性本不该如此,只是这人常来,次次来,对于他算是成了习惯,也没了那么多戒心。
宁姝深吸一口气,缓缓转身过来。
“你是皇子,虽不受宠,可对于朝中发生的事,也应该是知道的。”
裴景煜点头:“正是因为如此,今夜我才会来。”
“安王殿下对于此局,可有解?”
裴景煜看着宁姝脸上的表情,她眼底神色茫然,看着像是要碎了一样。
他忽然间就觉得心疼,默默收回了自己想要抱住她的心。
他道:“圣旨已下,怕是回天乏术,若是提早知道尚能劝阻一些,可现如今那皇帝老二是早已下定决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