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两世,这是陆夭第一次放孔明灯。
看着那盏灯带着氤氲火光颤巍巍上天的时候,她心里竟有种说不出的悸动。
灯借风势,迅速腾空而起,渐渐跟星空融为一体。
希望所愿皆成,她在心里默默祝祷了这一句。
“走吗?”夜黑风高,对于陆夭这样准时入眠的乖宝宝来说,的确不适合逗留太久。
“还有个地方,你想去吗?”
陆夭摇摇头,好东西还是别一次性消耗完毕,细水长流这道理她懂。
饶是如此,重回宁王府时也已是深夜,陆夭怀里抱着一兜滚热的栗子,倒也不觉有多冷。
宁王将她送至后院卧房,转头要走。
“你大半夜还要出去?”陆夭纳闷,“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办?”
“我去睡书房。”
陆夭更觉诧异:“书房不是还没收拾完吗?”
宁王笑笑,孙嬷嬷那点伎俩,也就糊弄糊弄陆小夭。他的书房从不让人擅动,压根就没人敢收拾。
“我去将就一晚,明日再让她们收吧。”
人家这么客气,陆夭倒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手里的糖炒栗子还热,吃人嘴短。
“要不还是在这将就一晚吧,书房这会儿怕是没有地龙,太冷了。”
宁王伸手在陆夭头上揉了一把。
“没想到王妃这么热情啊,但还是改日吧,今天太晚了。”
陆夭瞬间后悔自己的好心,爱睡哪儿睡哪儿,冻死你算了。
东宫内
太子回来之后一直坐卧不安,陆仁嘉在一旁奇怪地看着他好久,最后终于忍不住开口。
“凶手不是都已经抓住了吗?你还紧张什么?”
“你懂个屁!”太子难以抑制地喊出声,立刻发现自己太过激动。
陆仁嘉愈发觉得诧异,太子平素算是个怜香惜玉的人,鲜少对女人这么大声呵斥。
她将所有宫人遣退,殷勤小意地挽上太子的手臂。
“有什么心事,不妨跟我说说,夫妻本来不就是一体的吗?”
太子在这种温言抚慰中放松了神经,他迟疑了片刻,确定左右没人,才压低声音道。
“我看见推允王的凶手是谁了。”
陆仁嘉吓了一跳,也跟着压低声音。
“不是舒贵妃宫里的小宫女吗?”
“当然不是。”太子摇摇头,“那宫女尚未及笄,个头跟小九差不多。可推他下去那人,比他高足足半头。”
陆仁嘉顿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这么说,是有人在皇帝眼皮子底下玩了一出偷龙转凤。
“那你认出那人是谁了吗?”
“像是母后宫里的鸣蝉,就是乳母徐嬷嬷带大的干女儿。”太子擦擦头上渗出来的冷汗,“你说会是母后做的吗?”
陆仁嘉想想皇后素日的心狠手辣,顿时觉得极有可能。
“确定吗?落云池那么黑,你会不会眼花看错了。”
“那不可能!”太子回答得干脆利落,“但凡这宫里的宫女,我就不可能认错。”
陆仁嘉狠狠白了他一眼,这有什么可骄傲的。想想自己婚前居然疯狂迷恋过这种人,真是瞎了眼。
“等一下,你当时不在大殿里,去落云池干嘛?”陆仁嘉敏锐地发现了不对劲,“别跟我说你尿急或者突然想出恭。”
太子愣了下,随即理直气壮。
“我看你许久未归,出来找你,不行吗?”
陆仁嘉闻言立刻明白了。
“你出来是想找陆夭吧?难怪让我带她来东宫换衣服,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她坑了你那么多次,你还不长教训?”
太子自知理亏,但又不甘示弱。
“我还没说你呢,你既然没有借她衣服,为何也迟迟不归?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看上惊华班那小白脸了。”
陆仁嘉心里本就有鬼,闻言也觉理亏,于是放软了声调。
“谁说的,我心里永远只有太子殿下。”
太子也深谙见好就收的道理,况且现在根本就不是怄气的时候。
“依你看,母后为什么要杀小九?若是替我铲除储君人选,难道不是该杀静王吗?”
毕竟静王跟他年龄相仿,小九还不到十岁。
在这一点上,陆仁嘉显然比太子更有心机。
“未必因为这个,父皇为什么经常留宿舒贵妃处,不就是因为有个讨喜的小九嘛!”
太子恍然大悟,原来是争宠,没想到母后一把年纪,还惦记着这档子事儿。
但他又觉得不太对劲:“那犯得着杀人吗?是不是有点太小题大做了?”
“你懂什么?”陆仁嘉嗤之以鼻,“女人为这种事可以很疯狂的,别说杀人,分尸都有可能。”
太子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那怎么办,你说母后会知道我目睹了整件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