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才分对错,成年人只讲利弊。厉元朗成年了,雷朋也成年了,两个人只对视一眼,便感觉遇到了同类。
找个相对私密的角落,雷朋给厉元朗上根烟:“厉指导,这事你想怎么办?”
这个事可以闹大,但结果不一定会好!
假如厉元朗揪着马青不放,那就等于是给整个单位抹黑。到时为了维护单位的荣誉,假的也可以变成是真的,不过是少盖一个章,补上就是了。
那时性质可就又变了,不再是利用权力敲诈勒索,而是一次工作上的小失误。所以厉元朗不会把事情做绝,让自己陷入被动。
“这件事我只针对马青,毕竟我才是受害者。如果不是懂点东西,可就被他欺负了!”厉元朗说着,看向雷朋的眼睛:“你能给个什么样的结果?大家以后还要一团和气,低头不见抬头见,说不定多打几次交道,马上就能成兄弟。”
仔细回忆最近关于厉元朗的传闻,雷朋打从心底不想招惹。同时也明白,为什么马青会寻厉元朗的晦气,不就是因为厉元朗跟马家有恩怨吗!
“所以你想我们处理马青?在内部把这个误会消除了?”看着厉元朗点头,雷朋不由得问了句:“要处理到什么样的程度,才能让你满意?”
厉元朗并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雷哥,咱们都是当领导的人,下面都跟着一帮弟兄。假如你是我,设身处地的想一下,被人这样耍了,你说该要个怎样的说法?”
这番话说的入情在理,很容易便引发雷朋的共情,毕竟他跟厉元朗都属于是有身份的人,多少要讲一些面子。
“记个大过,再把他从领导岗位上撸下来,以后做个普通的办事员,你看这样可否?”雷朋做了最大的让步,希望这样的妥协能让厉元朗满意。
厉元朗笑了,然后拍着雷朋的肩膀:“雷哥,这个办法好,但却不能按照这个方式做。咱们毕竟大小也是个领导,要讲究领导艺术。”
“你什么意思?”雷朋的脸上满是不悦,觉得厉元朗有些得寸进尺。
厉元朗轻声说:“如果由你出面,按照这个法子去处罚马青,马青会不会记恨你,周围人会不会觉得,你是在帮着外人整自己人?”
这番话说的有道理,至少雷朋听到心里,这些年自己当领导总觉得力不从心,好似有哪里不太对,但却又说不上来。今天跟厉元朗一聊,还真品出点个中滋味,隐隐有些悟道了!
“当领导就是做厨子,水多了加面,面多了加水,看起来简单,做起来却要讲究个平衡。就跟我们想在屋子里开个窗,周围的人会以各种理由阻止我们,但当我们要把屋顶拆了的时候,他们就都同意开窗了。”
厉元朗的眼睛闪亮:“处理人也一样,如果你把马青从领导的岗位上撸下来,还给他记大过,马青会不会记恨你?假如我要求你把马青开除,甚至要闹到县里,但你把事拦了下来,最终保住马青的编制,你说他会不会对你感恩戴德,周围的人会不会挑大拇指,都说你仗义?”
雷朋的眼睛用力眨了眨,原来领导还可以这样当,虽然听起来损了些,但感觉却非常爽!这是一种把人心玩弄在股掌间,把人卖了,还让人帮着数钱的爽。
“要不咱们试试,你唱白脸,我唱红脸……”雷朋的眼底闪烁着跃跃欲试。
厉元朗立刻高声喊着:“不是我不给你面子,而是马青的确违法了,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求情,那也没用!我就要把他抓起来,砸了他的铁饭碗。”
厉元朗吼完,还对着雷朋挤了挤眼睛。
雷朋立刻心领神会:“厉元朗,你还真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你以为这里是土岭乡?告诉你,这里是城市管理局,想耍威风回乡里耍,这里还轮不到你当家,马青,我保定了!”
随着两个人又吵嚷起来,周围的人又开始往这边涌,围了上来开始看热闹。
厉元朗往后退了两步,伸手抓起地上的马青:“我们办案讲究证据,不是谁嗓门大,谁就有道理。现在我不光有物证,还有人证。马青,我今天吃定了,谁也救不了他。”
雷朋立刻伸手去拉:“你说的那些证据不作数,今天我就把话放这里,马青,你带不走!”
两个人的嗓门虽大,但眼中却没有丝毫火气,还有些棋逢对手的舒爽,原来当领导就是演戏,会演戏的都是好领导!
“这么说,你是想妨碍公务,甚至拒捕了!”厉元朗故意撩开衣襟:“你真当我腰里挂着二斤半是吃素的?”
因为威马县是革命老区,所以民风比较彪悍,当地人对枪械都非常了解,把手枪称之为二斤半。抗战时的驳壳枪,就是1.25公斤,恰好重达二斤半。
雷朋满脸不屑:“拿着根烧火棍,你吓唬谁啊!真有种就把枪掏出来!”
“你真以为我不敢,现在我就毙了他!”厉元朗说着,从枪套里把枪抽出来,直接顶在马青的脑袋上。
雷朋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拍着巴掌说:“好,有种!既然枪都掏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