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廷阳顿了顿,面上带笑,“很好,肯定会有很多人买。” 贺兰哈哈笑,“不一定,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喜欢,从来没做过生意,要准备的东西好多,云苏帮我选了个地方,在云梦街,说是那边都是卖手工艺品的...” 傅廷阳听着母亲在电话里说个不停,能听出来母亲很高兴,是那种和以往完全不同的高兴,像是找到了人生目标似的高兴。 和母亲挂了电话后,他又给季云苏发消息。 「谢谢你,我妈和你们认识之后,人就开朗了很多,也尝试了很多她新的事物,真的很谢谢你们」 傅廷阳一个字一个字编辑,脑海里全是季云苏的笑,那笑好像能传染给她身边的每一个人,现在,传给了他母亲。 傅廷阳没明说的是,在家里,他也感受到了母亲的变化,虽然依旧不会对父亲做出什么反抗,但说话硬气了很多,有时候甚至还能发个小脾气,不再是那个对不堪入耳的骂无动于衷的木头人。 母亲整个人就像是重新活过来似的。 季云苏不太清楚傅家的事,自然也无法完全理解傅廷阳的感受,认为他夸张了,开着玩笑回复:「你妈妈每次来都要带好多东西,如果你说服她让她别再那么客气,我也谢谢你」 傅廷阳攥着的拳紧了又松,他知道母亲是出于什么原因,而这也提醒了他,关系越是亲近,将来得知真相后,对双方来说可能就越残忍。 「她催不了我,就把你惦记上了,太想抱孙子,你多担待」 季云苏噗嗤一笑:「那你得抓紧啊傅部长,都快三十五的年纪了,我在你这岁数的时候,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傅廷阳心头一梗,盯着手机看了许久,才轻叹一声。 「这种事,强求不得」 ...... 贺兰回到傅家大院已经到了晚饭时间,不过她还是第一时间就去厨房煮了鸡杂面,端到傅北山手边的时候,后者脸色黑得难看。 “家里是没菜了?一碗面就能吃饱?”傅北山将面碗一推,面汤漾到桌面上,湿了一片。 贺兰缓声道:“你不够我再给你添点,还有早上烙的饼。” 傅北山眼神一厉,“狗都不吃你这劳什子,重新煮,煮干饭炒菜。” 贺兰还惦记着自己的小摊准备事宜,她自己的那份都是端去客房吃,打算边吃边忙,哪有心情重新煮。 “你不吃就喂狗,我倒要看看狗吃不吃。”她转身就朝客房去。 傅北山震怒,面碗端起来猛地砸在地上,地面登时一片狼藉,面汤更是溅得四处都是。 “谁让你这么跟老子说话?老子说话谁允许你犟了?”他双目似要喷火。 这段时间,傅北山心里凝聚的怒火是越来越甚,他明显察觉到贺兰变了,不再听话,还学会了犟嘴,甚至脾气还不小。 这是在赤裸裸挑衅他一家之主的地位,傅北山终于忍无可忍。 贺兰先是被落地的碗吓了一跳,可看到满地的面条,那些沾了油的汤汁逐渐蔓延出去,她忽然很想笑。 说来也可笑,她这辈子,不知道到底干了什么,也不知道做错了什么,才会换得现在这样的场面。 她第一次,深深切切体会到了什么叫寒心。 这一刻,心凉的仿佛被放在冰天雪地里。 她三十几年的婚姻,突然就变成了一个笑话,三十几年啊,她这三十几年到底是怎么过来的,又到底是为什么,要忍受这些不被当成人看的羞辱。 贺兰一瞬茫然的像是全身都按了暂停键,连思考都没办法做到,脑袋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像个被抹去了一切的空人。 她站了许久,才冷着脸去外面喊佣人收拾地面,然后自己回客房。 这段时间,客房既是她的工作室,也是她的卧室,一来她本来就在熬夜忙作品,二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想回主屋睡。 而一个人睡的这段时间,现在回想起来,竟然是前所未有的快乐,自在,安静,她有时候甚至会忘了有傅北山这么个人。 贺兰看着桌上摆着的三十几个大小形态不一的手工艺,忽然觉得好充实。 以前她会在做完一桌子菜的时候,感到充实,现在,她只要看到自己的这些小宝贝,就觉得快乐充实无比。 面已经有点坨了,贺兰拿出手机,继续在网上学习小摊生意。 饭吃一半,一条短信跳出来,提醒她明天就是参赛作品递交的时间。 贺兰赶紧放下筷子,拿出作品想包装,想起她缝制的包装袋还挂在洗衣房,赶紧又去洗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