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半个月过去了,离她跟平安镖局约好出发的日子也到了
此刻,城门外,所有的货物都已经准备妥当,叶初秋骑在一匹白马上,头发尽数梳理在头顶,用簪子固定住,她一身玄色披风,长眉入鬓,赫然是一朵铿锵玫瑰。
在她身侧,跟着阮险峰,紧接着后面是一辆马车,马车里坐着郑县丞跟他的贴身护卫。
再后面,便是押送货物的平安镖局的车队了,货车上都插着旗帜,平安镖局几个字随风飞舞。
“出发吧!”
叶初秋回头看了一眼,扛着大旗一挥,往前奔去。
这次她离开,没有从秋叶山走,她不喜欢离别的场面,也不喜欢大家特意出来送她的场面,那太煽情了。
许久没有出来了,感觉外面的世界都有些陌生了,这会儿已经是冬日了,骑在马上,寒风扑面而来。
敦川这几年来,商业颇为发达,城外这条路经常有商客来往,经过他们自发的修补,路好走不少。
一路疾驰了好几十里,途经一个茶棚,众人在茶棚里歇歇脚,喂了马,然后又继续上路。
享受了一番策马奔腾的感觉,接下来,叶初秋也懒得再骑马了,而是坐到了马车里去,她的马车是特制的,窗口装了玻璃,撩开帘子,便能看到外面的风景,还不用担心吹到寒风。
马车徐徐前行,新鲜感过后,叶初秋便也觉得枯燥了起来,比起坐在马车里,她还是觉得窝在家里更为舒服。
她往马车里垫了好多柔软的褥子,将自己整个人躺在了里面,总算是觉得舒服了一些。
一下午昏昏沉沉,晃晃悠悠的马车很快便将她晃悠地睡着了,等她再次醒来,天也黑了,众人已经进了城,准备住店。
宁州这一带,平安镖局的人都已经很熟悉了,他们知道该往哪里走,该去哪儿住店,所以前几天的路,倒是很好走。
等出了宁州,熟悉的环境不再,一切又变得陌生了起来。
不单单叶初秋陌生,对于阮险峰来说,前路也是陌生的,他们只能凭借着一幅地图,一个指南针赶路。
而且出了宁州后,越往京城走,天便变得越发寒冷了起来,不过所幸还没下雪,只是路况,却是越来越糟糕了。
有时候好不容易遇到了驿站,可驿站却破败不堪,根本无人打理,穷山恶水中的驿站,比起露宿荒野来,更为恐怖。
遇到这种情况,叶初秋便让大家聚集在外面,生了篝火,倒还安全一些,至少遇到什么事情,大家一眼就能看到,若是在破败的屋子里,大家分散居住,反倒是危险。
一晃眼,又是十天过去了,路程也不过只是行了约莫三分之一,因为马车上带了一些玻璃制品,所以他们并没有快马加鞭,而是走得稍微缓了一些,再加上越往后走,路况便越差,所以耽误的时间更多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兵荒马乱的原因,沿途好多村庄都空了,说是十室九空,也不为过。
在这陌生的荒野中行走,有时候,好几天都见不到其他人,他们犹如被这世界抛弃一番,心中不免多了几分烦闷。
“多好的天下啊。”叶初秋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这么好的地,就这样都浪费在这里,大好河山,就这样空着。
“哪里好啊,这一路,真的是越来越糟糕了。”
中午休息的时候,他们没找到茶棚,在路边休息的,叶初秋由衷地感叹了一声,郑县丞则是裹着厚厚的棉袄,抱怨了一句。
“您说得对,是挺糟糕的,我只是有些感慨。”叶初秋说了句,“这么好的土地却无人耕耘,这么好的村庄,却都空在这里,成了荒村。”
“唉,还不是因为战乱,因为这些该死的匪徒!”郑县丞脸上也有些愤慨,“十几年前,我上京赶考的时候,路旁还有人家的。”
“是啊,他们肯定是躲避战乱去了,路边的村庄放在四海升平的年代,交通便利,那是一种幸运;可是放在这兵荒马乱的时代,就显得有些可悲了。”
交通便利,说明马匪、强盗很容易就找到他们,就连有些纪录不严的士兵,路过这里,指不定也会强征军粮,久而久之,这附近的百姓苦不堪言,宁愿放弃良田不种,逃难去了。
叶初秋之前一直待在敦川,在她跟郑县丞共同的努力下,敦川被他们治理得不错,叶初秋也被眼前繁华富庶、百姓安居乐业的情景给迷了眼,她虽然知道外面有战乱,有饥荒,可是不知道外面究竟是什么情况。
便心安理得地待在敦川,享受着这一隅的安宁。
如今这一路行来,尽管她还没直面惨烈的画面,可却已经有些感受到了,这一路十室九空的无声场景,比有声来得更加触目惊心。
“对了,郑县丞你既然曾经去过京城,那你对京城这条路,应该很熟悉吧?”叶初秋不想说沉重的东西了,便转移了话题,“我看,你可以当我们的向导了。”
“倒是去过两回,跟同窗一块去的,不过我们那时也不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