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电话内容说了一遍,姜新凤在那儿细细咂摸,余慧芳去厨房拿了三个鸡蛋准备去刘家道上句谢。
憋屈也得受着,自己生的,自己惯坏的,这债可不就得她来还么?
刚拉开门,就被外头说话的人气了个倒仰。
吕翠兰正在过道上跟邻居嘀咕:“他家那个气性大,我家玲玲在信里说,让她也给家里来封信,就是不写,咋劝咋哄都不写,你说那孩子,也太拗了。”
“还是你们家爱玲懂事,让爱玲多说说她,周家婶子多惦记孙女啊。”
“可说是呢,玲玲在信里也说,嘉妮打小就那个脾气,发过去就好了,她抽空再帮着劝劝。”
余慧芳把鸡蛋放到旁边柜子上,重新开门出去,没好气地道:“吕翠兰,妮妮也叫你一声婶子,你咋在背后这样说孩子呢。”
还给鸡蛋,鸡蛋皮她也不给了。
另个邻居吴红赶紧道:“慧芳你别生气,翠兰也没别的意思,人家这不替你们着急么!”
吴红站吕翠兰这头,心说余慧芳那闺女连封信不给家里写,人家帮着你劝,你还嫌人家说,就这样拎不清的护着,才把孩子惯成那样。
余慧芳气得不轻,自家养的那个再不争气,也是她心尖尖上的肉,听不得人这样说,跟他们吵了起来。
回家后还生了半天气,想着甭管女儿爱不爱听,回信的时候她都得说一说。
以往教育女儿,开口说不上几个字她就堵着耳朵关门进屋了,这回在信上高低也得讲两句道理。
这念头在临睡前提高到了极点。
周万里下班到家啥也没提,晚上两口子躺在床上,他才道:“诶,刚才回来我没提,刘解放今天跟我说,他家爱玲来信了……”
余慧芳心口发堵地坐起来:“你还当啥秘密呢?咱宿舍区都知道了。你不想想,有这样让咱欠他们人情的机会,吕翠兰能不嚷嚷么?”
她气道:“俩孩子自小玩到大,关系好很正常,可我实在看不上吕翠兰,小姐妹之间的互相帮衬,能叫吕翠兰吆喝成天大的事,生怕咱不知她那个情。咱妮妮给刘爱玲送点心、头花,她倒不说了。”
“还有刘解放,你说孩子的事他们在里头掺和啥?他那点心思我还不知道?不就是想在你面前卖好,好在你这里讨方便么?咱家妮妮也是傻,上赶着给咱拉人情债。”
偏自家闺女又像被刘爱玲灌了迷魂汤一样,处处护着人家,倒跟自己人成仇了。
周万里好脾气地笑道:“孩子能懂啥?”又道,“我还以为你们不知道呢,刚才都没敢跟咱娘说。”
怕惹老太太伤心。
余慧芳无奈地道:“吕翠兰是那嘴上把门的么?”她捋顺着胸口,叹道,“本来妮妮今天打电话我还高兴的什么似的,回来才知道,这通电话弄不好都是刘爱玲劝着她打的,让我在吕翠兰前头短一截。”
周万里坐起来:“妮妮打电话了?”
余慧芳从鼻子里嗯一声,本来挺高兴的事,现在连跟丈夫分享的心情都没了。
周万里还是连着追问了几句,最后笑道:“那你还生这气做啥?甭管咋样,咱闺女不也往回打电话了么?”
余慧芳无从反驳,一阵气闷。
周万里重新躺回去,道:“年后厂里人事上可能要动一动,我觉得刘解放是想要那个位置。”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他想让你帮他运作吧?咱家那个傻闺女哟……”
余慧芳睡不着了,拉灯起来打算奋笔疾书给闺女写信,让周万里拦住了。
“你干啥?我都说了年后,等过年妮妮回来探亲再好好跟她说说。”
“等过年?真等到过年,你知道你闺女再给你拉多少人情债?”
“那不然呢?你闺女啥脾气你不知道?要没有个帮着斡旋的,她不知道能惹出啥事来呢。”周万里好脾气地道,“你气性别那么大,刘解放上去不一定是坏事。再说了,我也未必能帮上这个忙。”
余慧芳不说话了,她决定给闺女回信的时候,还是得讲点人情世故。
在乡下的周嘉妮从刘通手里要了四尺蓝底小碎花瑕疵布,回头让赵梅嫂子帮她做成女士带盘扣的小布鞋,发到群里卖。
回到张家,对上两双望眼欲穿的眼睛。
周嘉妮好笑地道:“买了买了,给你们买了。”
进屋给于晚霞和孙萍分东西。
于晚霞闻着肉包子、肉火烧的香味,狠狠咽了下口水,道:“我先给我表哥送去回来再吃,那边估计脖子都盼直了。”
“等等。”周嘉妮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卤蛋,一人分了一个,道:“从一个老奶奶手里买的,人家自己做的,你们尝尝。”
“我还买了两瓶肉丝虾酱,也是运气好,碰上了。不过很遗憾就这两瓶了,没法帮你们捎,咱一起吃。”
卤蛋她能光明正大的留下五个,没敢多拆,怕坏了。
撕掉包装的肉丝虾酱也能拿出来吃,筐里还有她留下来的那俩馒头,明天早上就虾酱吃。
孙萍跟于晚霞都不是爱占小便宜的人,孙萍请她喝过麦乳精,还给过她干红枣、核桃和点心;于晚霞请她吃过点心、酱豆干、烤麻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