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起重重叹了口气,不知该说什么。
徐莲儿摸了摸他的背,以示安抚。
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他们心里虽不甘,可他们都是识时务的人。眼看着梁阑玉势力日益壮大,他们却大不如前,也不敢再有非分之想。
只盼着他们的二女儿崔曦在梁阑玉麾下能过得好,他们心里也算宽慰些了
第二天,梁阑玉起床后便出门去和官府进行交接了。
张礼也一大早出门,在郁州城左近逛了逛,走访了几户百姓。下午他带人回到都督府,梁阑玉还没回来,是陆春接待的他。
陆春特意命人给仪仗队的人准备了些郁州的特产和酒水,当奴仆们把东西都摆上来后,张礼笑着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位置,对陆春道“大娘子,坐下一起说说话吧。”
陆春不便推却,只好在张礼身边入座。
张礼问“我听说,大娘子是梁大姑娘母家的陪嫁”他是皇帝身边的贴心人,以前跟梁阑玉没少接触,对梁阑玉身边的情况也有些了解。
陆春端坐,双手置于膝上“是,张公。”
张礼见她神色拘谨,不由和蔼地笑道“娘子不必如此紧张,我只是个伺候人的奴仆罢了。娘子就拿我当庶人,我们随便聊聊。”
陆春忙道“张黄门可是陛下的股肱之臣,何以如此自谦莫说奴婢,便是我家刺史对张公亦是十分敬重的”
张礼听了这话,很是受用,心想这大娘子不愧是梁阑玉的心腹,果然是个机灵懂事的。
他谦虚道“梁大姑娘才是真正的股肱之臣,是我敬重她才对陆大娘子,这会儿大姑娘不在府上,既然你是她的贴己人儿,我找你问问她的事可好”
陆春道“张公请说。”
张礼举起酒壶要斟酒,陆春连忙起身抢过壶为他斟。斟完第一杯,张礼把倒满的杯子推到陆春面前,又从边上拿了个空杯来。陆春明白他的意思,于是把第二杯也倒满了。
两人各自举杯喝了一口,张礼放下杯子,这才开口“如今梁大姑娘年纪也不小了,不知可有婚配的打算”
本朝女子也能出仕,有些地位高、俸禄也不错的女子就不愿留在家中伺候人了。有不少人索性招个赘婿,生了孩子留作自家香火。也有找门当户对的,夫妻俩一起当差,家中势力更大。梁阑玉过完年已二十二岁了,按常理说也该有所打算。
陆春忙道“大姑娘自打来了郁州,每日起早贪黑,席不暇暖,哪有功夫想这些事我也问过她的,她说当以国事为先,暂且顾不上别的。”
张礼观察陆春神色,难以分别她说的是不是场面话。他眼珠转了转,又道“女儿家的,若耽误了也不好吧梁大姑娘在建康时差点与永修县公家的十郎定亲,其实两人颇为般配。后来大姑娘为了出任郁州,把一桩好姻缘搅黄了,实在可惜。”
陆春不知该怎么接。
张礼慢悠悠道“不过我听说,打从大姑娘来郁州后,潘家小公子也辞官去了徐州,徐州离郁州那么近,他二人若能再续前缘,也是一桩美事啊。”
陆春眼皮一抽,不悦道“张公这话怕是不妥。大姑娘与十郎只是年少时有一起随军的经历,因此才较为熟稔罢了,大姑娘还总与我说,其实当年陛下与十郎的关系更亲厚,她毕竟是个女子,不能与他们时常玩到一起,甚是可惜。”
顿了顿,又补充道“况且徐州与郁州虽近,十郎也只是为朝廷运送货物途径过此地一回,大姑娘更是从没离开过郁州。哪有功夫续什么前缘我家大姑娘毕竟是女儿家,声名还是要顾的。”
“啊”张礼舔了舔嘴唇,抱歉道,“是我失语了。对不住,我自罚一杯。”
陆春等他喝完,道“张公或许不知,我家姑娘是个要强的。能在官场上有作为,比嫁个好夫婿更叫她欢喜。”
张礼感觉这话不假,梁阑玉看起来还真像这样的人。他点头称赞道“梁大姑娘确实是巾帼奇才。朝堂上多少男儿与她相比,尘泥不如”
陆春脸上这才有了些笑意“大姑娘若知道张公这般夸她,一定很高兴。”
“我说的只是实话罢了。”
两人客气了几句,张礼没再纠结婚配话题,转开话头问了些别的。陆春都一一作答。
两人喝酒吃糕,一直聊到申时刻,梁阑玉终于从官府回来了。
府里的膳房早将晚膳备好了,等梁阑玉一到,立刻将各类珍馐搬到院中,款待张礼与仪仗队。众人酒足饭饱,天色已黑,张礼就回客厢休息去了。
安顿好张礼,陆春陪着梁阑玉回到房间里。
“阿玉,今日你不在的时候,张黄门找我问了许多事。”陆春将她和张礼的对话全都复述了一遍,然后小心地问道,“我没说错什么吧”
朝堂的水太深,她生怕自己出什么差错,会拖累梁阑玉。
梁阑玉肯定道“没有,你答得很好。”
陆春听她这么说,微微松了口气。她又问“阿玉,张黄门问了这么多关于十郎的事,可是天子仍在忌惮梁家会与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