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贵手,饶了小人吧”
他刚在潘晟面前有多张狂,眼下就有多卑微。
梁阑玉冷眼旁观,也不阻止。
最后还是潘晟道“行了,别打了。是我没在拜帖上写清名字。”
中年人已被打得鼻青脸肿,鼻血糊了满脸,狼狈极了。梁有一脚将他踹翻“要不是潘郎君大人大量,今天我非打死你这混账滚”
那人逃命似的爬开了。
梁有喘了几口气,转过身重新面对梁阑玉和潘晟。他的目光又在梁阑玉和潘晟之间转了转,堆起一脸讨好的笑“阿玉今天是陪潘郎君来的”
他在试探梁阑玉和潘晟的关系。
梁阑玉只是“嗯”了一声,并没有更多解释。
梁有心里暗暗叫苦,同时也有些纳闷。
其实这桩事,还真是他故意去惹的潘家。以前梁阑玉没来的时候,郁州军的军官们可以不在乎底下的小兵卒子肚子饿不饿,却非常在乎自家的主公高不高兴,毕竟这才是关系他们前途的大事。所以如果关系到潘家的事,他们都是极其上心的。
梁有敢占军田,却不敢招惹潘家在郁州的生意。甚至他会故意给潘家在生意让利,以换取军田的事上潘亮对他的纵容。
但是梁阑玉来后,形势变了。在听说梁阑玉一天之内斩杀两名军主的消息后,梁有乐得差点没厥过去。他当天就下令让手底下故意去找潘家商队的麻烦,以后潘家在郁州说不上话了,他要郁州横着走了
可今天梁阑玉和潘晟在站一起,又叫他糊涂了梁阑玉抢了潘家的兵权,他以为两边本该闹翻了,可看起来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总之不管怎么说。能劳动潘亮家的小公子和梁阑玉都亲自走一趟,或许那批货真有什么特殊之处,无论如何这事儿他都得把两位的面子给足了。
“那不知潘郎君今日造访蔽庄,所谓何事啊”梁有明知故问,就是为了装傻撇开自己和这件事的关系。
潘晟倒也明白,只道“我有批货被三郎的手下扣了,我来问问怎么能把它们讨回来。”
梁有故作震惊“还有这种事定是底下哪个不开眼的畜生干的小郎君放心,我马上去问清楚,倘若真有此事,你的货必定如数奉还,我让人再另给你一船礼赔罪”
潘晟道“三郎客气了。既是误会,赔礼就不必了。”
“应该的,应该的”梁有马上叫来一个人,小声说了几句,又对潘晟道,“郎君,好像还真有那么回事。我现在马上让人带你去清点一下吧,看看你那几船货少没少东西。”
潘晟看出了他是想先支开自己和梁阑玉聊,也就点头答应了。
于是那奴仆把潘晟的人都带走了。
潘晟走后,梁有立刻亲亲热热地引着梁阑玉到附近的亭子里坐,又命奴仆尽快弄些点心酒水来。他问梁阑玉“阿玉,你跟那小郎君的关系是”
梁阑玉看了他一会儿“一同长大的。”
“原来如此”梁有的眼珠转了转,又不死心地问,“那你跟潘家现在”
显然,梁阑玉的这段私人交情可以让他今天卖潘晟一个情面,但他并不舍得放掉潘家这块肥肉。
梁阑玉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意味深长道“我发现,三哥似乎很喜欢抢别人的东西。”
梁有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坏事,他甚至没听出梁阑玉话里讽刺的意味,还为此自鸣得意“嘿嘿弱肉强食,世道如此嘛。”
梁阑玉舔了舔上牙。
这梁有还真是个大祸害,不过让他交了点军田和军粮出来,他立刻就蹬鼻子上脸,拿自己当成神仙的护法,敢打着她的旗号在外面妄作胡为了。
倘若梁有是她的手下,刚才她就已经下令让赵九把人砍了。但现在军田的事还没解决,她还有用得上梁有的地方,暂时不能动手。
她本想好好敲打梁有一番,让梁有别在外面为非作歹了。可能没法长久压住,至少能让梁有短时间内消停一阵。
然而她转念一想,其实她现在不正缺了个能对郁州梁氏下手的由头吗对付梁氏她不能走官方的途径,一是阻力太大,麻烦太多;二是她也暂时不想跟梁羡撕破脸,朝廷那边梁羡还能帮衬着她些。
或许欲擒故纵,让梁有多树点敌,多引起公愤,她的由头不就有了吗
片刻后,她淡淡开口“三哥,如今我的位置尚不稳,军中总有些不听话的,叫我头疼。三哥别总打着我的名号在外行事。真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我未必罩得住你。”
梁有听她的话说得轻描淡写的,并没有很强的责怪他的意思。顿时暗自欣喜梁阑玉似乎并不介意他在外面做什么,只是在乎她自己的名声,所以让梁有别在外面提她。
可其实提不提的又有什么差别呢大家都是姓梁的,难道梁阑玉还撇得开关系何况没有梁阑玉,他们还有梁羡这块金字招牌呢
于是梁有连忙满口答应道“明白,明白。都是不懂事的下人胡说八道。阿玉你放心,我回头一定好好训斥他们,保叫他们不敢再乱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