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那沙尘暴隆隆地向众人移来,速度奇快,而且,每经过一处沙丘,便能增大几分。不一会,沙尘的范围已经遮蔽了天地,挡住了月亮,如山呼海啸一般,咆哮而来。天地间尽为苍莽的黄沙给充斥。沙尘暴的速度远远比肉眼看到的要快,如同潮水一般,看似距离很远,实则刹间就到。在距离沙尘十里的地方,众人清楚地看到,荆楚薇的身影,被一条沙尘隆起的气旋之风,给活生生地吞噬进去。几颗胡杨木也被沙风刮起,咔嚓断裂,扬向了半空,不及肉眼反应,便给卷入那黄莽的沙浪之中。老刀把子沉声喝道:“揪住马尾,不要松手……”话还没落音,他的声音便被呼啸而来的沙风给湮没。众刀客闻言,急忙紧握住马尾,感受强力的韧性,从细茸茸的尾巴中传来,心中各自稍定。这些来自于哈萨克的牲畜,是产于天山北坡、准噶尔西部山地和阿尔泰山西段一带的马种,不但骨骼粗实、皮厚毛密,体型较粗重。且有良好的兼用型结构,头中等大,下颚发达,肩结合良好,不愧有天山之崖的美誉,即便面对沙尘飓风,依旧坚实地立在当地。“呼啦”一声,众人只觉耳边风沙呼啸,风中似有滔天巨力传来。就连哈萨克马的沉重身躯,竟也被沙风硬生生地掼倒在地上,嘶鸣不已。若是可以开启上帝视角,定然是天昏地暗黄沙走石瞬间吞灭马队的景象,壮观无比。正在此时,老刀把子忽然听到一个怪声,似乎有人在狠踹囚车的木头栅栏,只是,沙暴的声音太响太杂,听得并不太清,更加之此刻,他只期盼沙尘暴快点过去,好从噩梦中醒转,倒也并未在意。而且,在这样大的风沙中逃跑,即便女囚武功盖世,也不可能从在这样的飓风中难保不被吹走。这不,荆楚薇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轻功了得又如何?还不是比不过沙尘暴的速度。念及于此,老刀把子的心里反而一松,他抓着马尾的手不由加了一分力道,却是无比心安。沙尘暴肆虐了一阵,根本没有停止的意思,反而愈刮愈烈。就在这时,老刀把子忽然听到“喀拉”一声,似乎囚车的木栅栏给硬生生地踹断了。他心中一凛,若失去这个女囚,别说赏钱,就是他们的脑袋能不能保住还是个未知数。当初接这个活,头领曾经单独告诉老刀把子一个惊天秘密——此次塞外之行,押送这个女囚,关系着朝中多股势力盘根错节的纠缠倾轧,甚至能影响北周与突厥之间是战是和的变数。之所以让民间的刀手来押送囚犯,完全是因为各方势力妥协的结果。可以说,这趟活,他们的身上,担着天大的干系。想到这里,他欲要喊人前往查看囚车,但沙暴飞扬,声音刚刚出口,便被涌至的风沙湮没,连续发声几次,反倒是让自己的内劲顿泄,握住马尾的手也急剧滑脱,只得作罢。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沙尘暴终于止住,沙尘积厚,将众刀客的半截身子完全埋住。老刀把子挣扎着从沙坑里爬出,看那月光再现,恍然有重获新生之感。他急忙开始清点人数与物资。庆幸的是,人马俱在,但物资却被风刮走了不少——食物被刮走了大半,但清水基本还在,足以支撑到众人二娘客栈补充。“犯人呢?”老刀把子喊了一句,连忙往囚车的方向跑去。如此大的沙暴,囚车自然也不能幸免,等老刀把子他们找到时,囚车大半截都埋在了黄沙之中,只留一个车头的轮廓,微微露头。众人合力,连忙开始清理周围黄沙,准备将囚车挖出,就在这时,突然听得有人低声惊呼,一个刀手神情震惊地用手指着远方。所有人一起眺望,只见远方层叠起伏的沙海之上,缕缕飞起的细沙之中,一个黑点忽隐忽现,飞逝而来,“哟,什么东西?那么快?”人群里不知谁喊了一句。“怕不是土潜(一种沙漠的野兽)!”另一人压低嗓子道。老刀把子怒道:“别废话了,留八个人清理囚车;其余人,拔刀。”说罢,他拎起马刀就走在众人身前,死死盯着来物。不多时,那黑影离众人越来越近,一个娇小女子的形影依稀可辨。老刀把子屏住呼吸,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上,手中的刀不由握得更紧了些。众人也不再关注囚车,而是小心翼翼地看着远方来的黑点,仿佛是等待一场恶战的到来。这时,不知是不是月色光辉的缘故,老刀把子狠厉的眸子中竟掠过一丝惊疑,紧接着,他的表情从惊疑变为了不敢置信。明月在云层间穿梭,在沙海上投下了影影绰绰的痕迹。黑点在迅速接近,与之相对的,是一群刀客瞠目结舌的表情。但见那个黑影乍起乍落,不过须臾,便到了众人面前,拍了拍身上的沙尘。众人定眼细瞧,不是荆楚薇又是谁?可一想到她刚才明明已被沙尘暴所吞噬,究竟是如何存活下来的?念及于此,老刀把子不由奇道:“姑娘,你......你究竟是什么人?”荆楚薇道:“自然和你一样,是汉人,只不过——他们可就不是了。”老刀把子闻言一惊,问道:“除了我们,难道还有其他人?”他正自踌躇,忽见远方沙堆上升起了细细白烟。不一阵,便听远处蹄声渐响,数百支火把汹涌而来,熊熊火光腾起,映得天地皆白。遽然轰响的马蹄惊扰了夜的寂静。老刀把子神情一变,但见广阔的沙地上,匆匆百余骑,向众人飞驰而来,马上骑士各个生的金发碧眼,豹头虎目,体格强壮,精锐剽悍。他们身着冷锻的精钢甲胄,肩背长矛强弓,腰跨两副箭囊,其势来去如风。“是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