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为了报复男人,到了夜晩,她们就会手执一盏牡丹花灯,在路边迷惑过往的男子。在男子眼中她是面容姣好的美女,但在旁人眼里却是一副吓人的白骨。杨霆风并不畏惧她,相反,他十分同情这些可怜女子的遭遇。于是,他便大大咧咧地坐到那户人家的门前,他将蛇鞭剑随意放在大腿上,开始仔细看着那位骨女。越端详越觉得她可怜,便问道:“你为何还在这里?不去投胎?”“女人”说道:“这位军爷,如您所见,因为穷啊,所以就会不知不觉地多磨些豆腐,等卖了钱,就可以换些粮食度日。眼看天气要凉了,有了钱,这墙上的糊纸也要找裱糊匠来换,以便挡住从外面吹进来的冷风。”杨霆风并不答话,只是默默点头。“女人”似乎很久没找人说话了,这话匣子打开,就停不下来,“还有,像柴火啦,盐啦,用蔺草编成的框子啦等等,都要自己花钱来购置。不仅如此,碰上下雨天、刮风的天气,这屋子漏地根本没法住人,这些都要找人来弄。还有,一旦今天赚不到钱,我便会受到公婆的责骂,可我总是抱着忍一忍的想法过日子。多少年来,我就是这样过来的。一想到未来的日子如何,心中就产生一种恐惧;一旦恐惧,心里便愈发思念着自己的爹娘,想到娘家比夫家更穷,究竟在如何度日呢?我不敢想,可自从嫁到这里之后,就始终没有他们的消息。当然,他们也不会到这里来看我,所以……呜呜呜......”“女人”一边述说,一边流泪。哭了一阵,女人停下了磨盘,忽地捡起地上的古琴,拨弄起来。一曲《凤将雏》,音色幽幽,凄婉,肝肠寸断。杨霆风闭上了眼睛,细细品着曲子,按在剑柄上的手也缓缓放了下来。虽然,眼前的女人是鬼。但是,只要它没有恶意,自己也不会将其斩杀,徒增恶业。转瞬一曲完毕,杨霆风睁开眼睛,看了“女子”一眼道:“你.......为何......忽然如此悲伤?”仿佛被触动了心中的伤处,“女子”睁大了眼睛看向杨霆风道:“啊......这位军爷.......因为我.......我找不到我的丈夫!”说完,“女子”又自顾自弹奏了起来,音色更加凄凉。杨霆风叹了口气,低下头去不说话,继续听着曲子。弹着弹着,“女子”忽地哭了起来,朱唇微微轻启,露出两行碎玉,边哭边伤心道:“呐,大人.......请问......请问您见到我的丈夫了吗?”看到女鬼这般痴情,杨霆风也不忍心告诉它真相。看女子身上服侍,想来是魏晋时期的人,这遥遥的百年岁月,即便善终,人恐怕也早已作古。杨霆风将头微微歪在一边,淡定沉声道:“抱歉........我........我不知道!”“女子”听得睁大了眼睛,霍然急道:“大人?您怎会不知道?夫君离家远赴战场,他说......他会给我写信。他还说,即使战死,他也会化为青鸟,在红色的朝霞中飞到我的窗台........您........您也是当兵的.......怎么能不知道?”杨霆风沉默不语。与此同时,只闻“咚”的一声,“女子“的手猛然震了一下,曲子也刹间停止。“女子”一寸一寸放下手中的三味线,神色变得非常诡异:“啊........夫君他,现在身在何处啊,过得可好?即使不能见面,至少也要让我知晓他的消息啊。可是,可是谁也不肯告诉我他在哪儿。大人,求求您告诉我好吗?”杨霆风盯着女子半晌,许久,才深深吐了口气道:“抱歉,这位夫人,在下真的不知道,你的丈夫在哪。”空气顿了一顿,“女子”的眼睛里陡然掠过一种说不出的寒冷笑意,轻声笑道:“咯咯咯,啊!我记起来了,我的夫君,他骗了我;他并未去当兵,而是拿着我辛苦卖豆腐的钱,去找那个贱女人;后来,还伙同那个女人,把我骗到井边......呜呜呜.......那样诡异的哭声,让杨霆风心中一寒,当下不敢接话。你也好.......那个被我吃掉的老和尚也罢........你们..........你们都是骗子!”忽然,“女子”的声音不由得厉了起来:“为何..........为何你们,都要骗我——”话音刚落,只听“叮”的一声,古琴发出一声怪响,惊得那颗歪脖子树上鸟雀纷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