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罢,纷纷不语。一时间,场中寂静无声。“若是我等使用马匹呢?”突然,斜里一个威严的声音传来!众人听了这话,眼珠子齐齐转了过去,杨霆风与萧狼也俱是一惊,细细望去,只见黑暗中,一个身材高大,体型壮硕,眼光硬冷,神情肃穆的青年将领缓缓走来,每走一步,满身衣甲猎猎而动,咔咔作响,沾满血迹的脸,掩映着火光一串一跳的,活像地狱来的修罗恶鬼。不消说,正是那位夜北铁骑的少将军。看来,在此危急时刻,他可总算醒了。“见过少将军!”贺若屹与老木向来者一掬到地,其他人等也如法炮制。青年将领一扬手,说道:“诸位叔伯不必多礼,我们是袍泽,是生死兄弟,不兴这个。”说罢,他迅速扶起贺若屹与老木几人。贺若屹迟疑道:“少将军……”他想道出军马已经丢失的实情,但又有些犹豫难言。老木倒是神色坦然,再次跪倒,磕头道:“少将军,是属下命令大家放弃军马,避入此地的;在下失了军马,自知罪该万死,与老贺和众位弟兄无关,是杀是剐,木仑绝无二话。”说完,他做出自缚双手的状态,准备引颈待戮。贺若屹望了一眼,也跪了下来,众人皆回目望着青年将领,也不知他如何处理。青年将领一愣,旋即摇了摇头,慢慢地道:“此事罪在我,与尔等无关,两位叔伯,你们就起来吧。”说完,他踏前一步,又将二人扶起。众人方才长吁口气,分列两旁,站定。青年将领点点头,又转向杨霆风与萧狼,作了一揖,抱拳正色道:“在下,‘夜北龙城守’贺娄一岳,多谢二位兄弟相助。”“贺娄一岳。”萧狼对紫塞各级将官的姓名模样,都记在脑中,知道这位年轻将官,乃是夜北已故统帅——贺娄重赞的长子,遂抱拳道:“贺娄大人不必如此,按军阶,该是我等向大人行礼才是。”杨霆风也错步上前,向贺娄一岳抱拳作礼。贺娄一岳见状,急忙快步上前,一把拖住,摇头道:“杨兄不必多礼。”话音刚落,四周刹间悄然无声,众人惊骇的目光都凝在杨霆风身上。杨霆风也是一愣,虽说入伍八载,但一直在探马营站岗,认识的将官,还真是不多。他搞不清楚状况,一时不知如何是好,遂斜眼瞟向萧狼。殊不知,萧狼与众人也有同感,心想:“这杨兄弟,究竟是什么路数,怎么连夜北少帅都如此恭敬……”贺娄一岳咳嗽了下,便打断众人思虑,躬身道:“诸位,杨兄弟乃是前朝西魏柱国大将军杨祯公之孙,我北胤十二大将军杨普六茹忠公(杨忠)之侄.......”他话音刚落,众人呆的呆,傻的傻,张嘴的张嘴,瞪眼的瞪眼,活似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萧狼更没想到他的身份,大感意外,暗忖一会,将目光落在杨霆风身上,不知他在想些什么。杨霆风听得一阵面红耳赤,叫苦不迭,心道:“你这贺娄蛮子,真是个大嘴巴子。”但话已出口,他也只得尴尬笑笑,开口转移话题道:“诸位,眼下,蛮人已经兵临门外,这断龙石恐怕也挡不住多久,大战一触即发,不妨咱们讨论讨论,怎么应付?可好?”贺若屹瞟了杨霆风一眼,急忙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说道:“啊哈哈,杨兄弟真不愧是将门虎子,思虑果然周密。”他笑声极为难听,特别假,众人很鄙夷地瞟了贺若屹一眼,心想:“这老小子想向上爬,想疯了吧?”杨霆风更是彻底傻眼,他早知这贺若屹,也就敬上傲下这一个臭毛病。可从没听说,他这拍马屁的功夫,也俱是一流。他有些不知所措,转首看向萧狼求助,却陡然发现,萧兄此时黑着脸,并不打算理会自己。杨霆风见状,皱了皱眉,这时忽听一声咳嗽从传来,贺娄一岳给他打了个圆场。年轻的将领,一脸严肃,径直向杨霆风道:“杨兄,你刚才的话,俺都听见了。若是我等夺回马匹,粮草可够往返紫塞?”杨霆风点头道:“若是使用战马,倒要省不少路程粮米。战马能背粟米,清水;能作战,能驮伤员;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需草料来喂养。这军械密室内,按理说,老梁头该留有马草,可不知为何,草料竟然不翼而飞?当真奇了怪了!”顿了顿,他继续道:“况使用战马,须得保持驿道畅通,一旦路上遇蛮骑伏击,还得率先投入作战。再说,蛮人格尔贡战马,头大颈短,体魄强健,鬃毛能抵御西北的暴风雪;扬蹄能踢碎孤狼的脑袋,耐力极强,哪怕是千里奔袭也不在话下!而反观紫塞马,若是吃不好,睡不好,这速度耐力就上不去。这上不去,就会被蛮人们给围追堵截。饶是如此,这战马,势必得夺回!”他刚说完,贺若屹不放过任何拍马屁的机会,急忙接上道:“听杨老弟这么说,却不知道养活一名士卒、一匹战马是如此艰难。以前,俺们只知道打仗痛快,哪里知道朝廷、百姓为了我等,竟然那么辛苦?没错,这战马就是我等的兄弟手足,无论如何都得抢回来。”贺娄一岳也道:“难怪父帅,每次让马场的老乌头,交接战马于我时,都念念不舍,原来是因为这个,这么看来,每一匹战马倒都是宝贝疙瘩。”杨霆风颔首,说道:“诸位,大战持续到这个阶段,若以钱粮消耗而论,出击远比防守划算,拖沓越久,对我等越是不利。”贺若屹假装恍然大悟道:“对呀!杨兄弟说的是,咱家也是那么想的,待我等吃饱喝足以后,就冲出去,干他娘的八百蛮人。”老木沉吟道:“杨兄弟,如你所说,突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