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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常有演出,要到七点半才开始上客,但今天,才六点钟,已经聚了好多群众在外面了,包大妈趁势打开小喇叭搞她的思想文明宣讲,后台所有人看到陈思雨来,脸上都带着奇怪的微笑。
就连程丽丽都服服帖帖捧茶杯:“陈老师,你今天可真棒!”
向来严肃的龚小明也笑:“能让一帮小将去掏大粪,陈思雨,真有你的。”
其实不是陈思雨能耐,而是,五十年代的主题是打土豪,六十年代是学雷锋,七十年代是搞建设,现在上面已经不奖励斗争了,奖励的是好人好事。
陈思雨今天所做的,只是恰好是踩到了政策的点子上而已。
叶大方正在描眉,笑问:“陈老师,《我为祖国掏大粪》,那剧本你真写了?”
陈思雨闭眼,让徐莉替自己化妆:“当
然。”
正所谓一箭双貂,一石一鸟,目前学雷锋的号召才刚刚出来,她就写出了相应的剧本,方主任得利,她也利得,于虞永健来说,就更光荣了。
于一直关心他姐的吴勇,冷峻也就没那么反感了:“营长,谢谢你的关心。”
而且萧文才表面人挺老实,可每回把他姐带回家,总要弄病了回来。
他手里还有一大沓梅霜女士从苏国带回来的信件,手稿和报纸,以及胡茵胡茵的私人照片,必须立即给陈思雨。
风尘朴朴,在院门口碰上营长吴勇站在路边抽烟:“你姐怎么样了?”
大礼堂的门口人头攒动,且不说进门了,台阶都挤不上去。
吴勇搓出两张票来:“歌舞团送来的,既然你姐去不了,你自己去吧。”
一时还没想好该怎么对付他们,陈思雨就跟轩昂商量:“明天你先请个假在家吧,下周再去上学。”
但就说奇不奇,她抬头,就见比她还尴尬的冷峻冷大队拎着皮箱,就站在漆黑的楼道里。
脚臭,汗臭,人挤人,人贴人,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而在从头至尾表演了一场《白毛女》后,陈思雨对于这个年代特有的,东方芭蕾有了一种全新的定义。
轩昂语气是温的,但人特别固执,他说:“身正不怕影子歪,姐,白主任可是个老师呢,只要学生不犯错误,她就没理由惩罚,我不犯错误不就行了嘛。”
这年头积极比啥都重要,越是受了伤的越要往前冲。
不比冯修正和虞永健都是热血鲁莽的年青人,好糊弄,白家人可全是老狐狸。
那种成就感,比上辈子表演西式芭蕾时所能体验到的,多了太多。
因为舞台于舞者,是比情人,丈夫,孩子还要重要的东西。
此时任何安慰的语言都是苍白的,而且徐莉即使再自我压抑,她的心理上,也难捱对陈思雨的嫉妒和厌恶。
白云又不傻,她要敢捣乱,这帮小伙子就能给她踏上群众的一万万只脚。
剧团最近增加了人手巡夜
,而且大家进出都结了伴儿,不好下手,她的目标就依然在轩昂身上,毕竟他是学生,而她,是老师!
转眼乐起,开场了,白云手肘着嫂子的脖子,眼睛亮的跟黄鼠狼似的。
瞧那阵势,全城的小将应该都来了。
因为是新角儿头一回演出,团领导们都在,自陈思雨下来,一路都在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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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表演酣畅淋漓。
……
说回空院。
可要说离婚吧,他又坚决不肯。
他们朴实,热情,且热爱,沉浸于她所带来的表演中。
但他已经请了一周假了,工作堆积如山,不好再请假。
没有人吵,也没有人闹,更没人随地吐痰不文明。
可如今萧文才回来了,冷峻本以为姐夫会细心照料,让姐姐好起来,岂知萧文才不但没有拿钱给冷梅治病,反而还问她要了很多积蓄,一回家就大兴土木,去帮兄弟们盖房子,一周时间,他姐险些死在村里。
“听我的,你们白主任是个心眼特别小的人,你去上学,我怕她要找你麻烦!”陈思雨有点不耐烦了。
孩子舍不得那份荣誉,想要小心的呵护它。
就好比孩子长大,母亲自会老去,当新角绽放,便是老角告别舞台之时。
二九芳华。
白毛女是落魄的,悲惨的,同时也是受人尊重的,但无法让人产生遐想。
它不像《天鹅湖》,《罗密欧与茱丽叶》一样有一种西式的,高雅的,高高在上的美,可它朴素,热情,贴近生活,它是真正生在群众中间的艺术。
“肺结核,不能着凉不能受累,更不能受气,只能静养。”冷峻说。
而她遇到混混的那一回,也是在团里听说吴勇受伤了,三更半夜一个人悄悄往空院跑,想去打听消息,才遭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