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刑啦。”人再问。
苗清说:“得判吧,现在流氓罪都要劳改三年,何况强.奸,这下王大炮惨喽,我听说劳改犯都是送到北大荒,或者西北戈壁滩上去。”
“我还没死呢你们就冤枉上我儿子啦?”毛姆一声吼,中气十足。
陈思雨正好开门,今儿新鲜了,毛姆居然是自己走回来的,虽然还是一瘸一拐,但她走起路来其实挺利索的,显然,不止病是装的,她的腿也是装的。
多伟大的母爱啊,当儿子被抓,她就能直立行走了。
关门,盘腿往雕花大床上一坐,她先说:“陈思雨,老姆我生于光绪三十年,小时候三姐妹只有一条裤子,一个出门,另两个就精.沟子躲屋里捱着,洋人剁小脚我见过,鬼子剖肠肚我也见过,还乡团我也经历过,你骗不得我……东西没卖,对吧!”
是的,这是一位经历过这个国家最为动荡的,六十年的老妇人。
她颠苦的人生,是整个民族百年苦难的缩影,她确实是一员劳苦大众。
因为她经历过的苦难,只要她愿意心平气和的对话,陈思雨就愿意实言。
她说:“没卖,甚至我都不知道轩昂把它藏在哪儿。”
毛姆大松一口气,拍胸脯:“没卖就好。”
又说:“那可都是胡家老爷从百姓手里搜刮的民脂民膏,是恶霸老财主强抢去的,劳苦人民的血和汗,你陈
思雨要敢把它卖给外国人,你就是汉奸走狗,理该枪毙,还好你良知未泯,没有铸成大错。”
她递眼色给秀儿,秀儿戳轩昂额头:“轩昂,你外婆枉开一面没举报你,万一举报你可就完蛋了,趁着她没发火,快把宝贝拿出来,给她!”
轩昂正在刷牙,手顿:“外婆,本来我妈还有救,您眼睁睁看着她咽气,让王大炮捂着我的嘴巴,自己四处翻宝贝,你觉得我会把东西给你?”
话说,陈思雨一直心里有嘀咕,觉得轩昂对毛姆太狠了点。
合着胡茵还没咽气时她就开始翻屋子寻宝了,那胡茵岂不是死不瞑目?
小小的轩昂给王大炮捂着嘴,是眼看着母亲断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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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姆痛心疾首:“轩昂,你妈是吞了大烟的,瞧着还有气儿,但脑子已经死透了,救不回来了的,要真能救,那是我闺女,我能不救她。”
陈轩昂冷笑:“你要舍得花几个钱送她上医院,她现在还活着,可您为了给王大炮省财,攥着钱,押着我,让我眼睁睁看我娘咽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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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年一甲子,她一生有很多孩子,也死了很多孩子。曾经她也抱着死去的,自己的骨肉嚎哭过,但哭了太多回,她的心已经冷了,硬了,麻木了。
死的已经死了,她要为活着的孩子着想。
当时她想的是,胡茵成份太差,活着也要挨批,死倒是种解脱。
而漫长的人生叫她明白一个道理,什么都不及钱好,所以她要抢财物。
岂知轩昂这崽子太猾头,把东西藏起来,就再也不给她了。
语厉,她说:“那些东西必须给我,放心,我不贪它,我向黄天厚土起誓,我看都不看,也不给大炮和大枪兄弟,我沾都不沾,但我要把它们上缴国家!”
陈轩昂太小,没生活经验,一时没弄明白,迷糊了。
王秀儿在鼓掌:“瞧瞧我妈,觉悟多高。”
陈思雨却是门儿清:“您是想代表王大炮上缴,让他将功补过吧。”
强.奸未遂,在这年头比耍流氓还要判的轻一点,顶多劳改一年,而目前正值上缴热,古玩属文物,上缴可以获得一定的奖励。
当然,肯定不能免刑,但是经过思想委员会的协调,可以调动劳改地点。
这里头玄机可就大了,在北大荒,或者西北戈壁滩上劳改,跟在北城城郊劳改完全不一样,毛姆已经无法逆天改命了,但她可以让儿子离自己近一点。
徐大妈说:“她胆小,啥坏事敢不敢干的,你们甭吓坏了她。”
桌子上摆着好一大沓纸,上面洋洋洒洒,全是轩昂看不懂的外文。
啥,合着她藏了多年的‘敌特证据’居然是文物?
局长轻轻捧起纸,说:“没想到胡茵同志觉悟这么高,三十年代就会抄法文版的《国际歌》,什么叫文物,这才是,它意义深重,特别珍贵。”
“《国际歌》的法蓝西版,看着纸挺旧,解放前的东西呀。”一公安说。
毛姆丈着自己苦难大众的身份,最喜欢往各单位跑,找领导反映情况。
小尖果儿,小浪蹄子,陈思雨的嗓音那叫个甜,调子那叫个高,冲出审讯室,它回荡在整个公安局的上空。
院里人都给吓到了,郭大妈说:“这丫头好好的,你们押她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