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夜里,蛙声渐消,蝉鸣也失了踪迹。
只余圆月下更深露重的霜寒,房间里烛火已熄灭,一片黑暗。
方艳青和胡青羊睡在一张床上,只有一旁的墙上半开的窗户里投射出一片清冷的月光恰好照在两人的身上。
或许是她们初遇时就因意外同寝,因此素来不适与人过于亲密的方艳青倒是不排斥与胡青羊同床共枕的距离。
不如说对她而言,这种闺中密友同床夜话的经历还是很新奇特别的。
“……姐姐,我不喜欢他。”
就在两人都已躺下即将闭眼入睡时,安静的夜色里胡青羊突然这般轻轻开口说道,方艳青睁开眼侧首往身旁娇小的少女看去。
“谁?鲜于通?”
杨逍和范遥与胡青羊的兄长同是明教中人,他们早就相识虽不熟络但也谈不上突然厌恶,因此方艳青下意识就锁定了鲜于通。
果然,黑暗中胡青羊点了点头。
“哥哥很看好他,救了他之后与他义结金兰,还有意将我嫁给他,可是……我不想。”
胡青羊如今已有十五岁,即将及笄的年纪是到了该相看亲事的时候,父母早逝的情况下自然只有兄长胡青羊为她操心此事。
尤其经历过当初拐卖之事,胡青羊对男子多有畏惧。
鲜于通是胡青牛看好的人选,他自然不会害自己疼爱的亲妹子,必是觉得他是良婿,方艳青问胡青羊为何不喜她也说不出原因。
不免让人觉得她是否因当年阴影才抗拒。
想必胡青牛也是如此想法,所以自家妹妹明显不配合仍然不放弃撮合,毕竟女子嫁人天经地义,有些阴影终究要克服。
但方艳青前不久才从杨逍那里听到他对鲜于通的不喜,因此再听胡青羊所言尽管还没察觉出问题到底还是对此留下了疑影。
当下只温声安抚道,“放心,你若果真不喜无法接受,与胡大哥明言他总不会逼你成亲,他是你兄长自是以你想法为先。”
胡青羊轻轻应了声,又靠近了些挨着方艳青手臂
才安心睡下。
……
第二日。
因昨夜的想法方艳青便不动声色对鲜于通更多了几分注意。
见他相貌清秀,举止大方潇洒,谈吐文雅,面上又总含着几分笑看起来的确是个令人见之生喜的青年俊杰。
倒也难怪胡青牛这般看好他。
而且他身上的气质莫名给方艳青一种有些熟悉的感觉。
“青羊妹妹,我来帮你吧。”
药房内胡青羊一如既往站在药柜前挑选着需要用的药材,鲜于通不知为何站在她身后帮她拿取放在位置较高的药柜里的药材。
一伸手几乎将她整个人都圈在了怀里,尽管没有真切地接触,但两人距离不足一指宽,男子的气息仿佛铺天盖地完全将她包围。
胡青羊顿时动也不敢动。
一瞬间回想起三年前无能为力地被男人粗暴地捂住口鼻抱走的感觉,脸色都不禁变地微微惨白起来。
“是这个吗?”
鲜于通取了药材又低头看向胡青羊含笑问道,仿佛没有看到她难看的脸色靠地更近,暧昧温热的吐息全然喷洒在她嫩白的脖颈。
胡青羊身体不受控制地一颤,更加不敢动弹。
被拐卖的过程自然不会是好受的,她们这些商品虽然要保持完整才好买个高价,但中间男人抚摸的大手和肮脏黏腻的触碰也少不了。
恶心,好恶心……
胡青羊紧紧咬着唇,用力地几乎要咬出鲜血,牙关和身体都不受控制地开始细微地颤抖,眼神空洞,渗出冷汗的面上惨白恍惚。
“青羊妹妹,你怎么了?”
鲜于通的脸上含着轻佻又虚伪的温柔关怀,身体靠地更加近了,就在他的掌心即将靠近胡青羊腰间时一道冷冷的声音突然响起。
“你在做什么?”
方艳青雪白的丽影赫然就亭亭站在门口,眸光冷然地注视着他,鲜于通的手一顿,胡青羊则是像乍然惊醒般用力推开他向门边跑去。
直到将全身都躲在了方艳青身后,手紧紧抓住她衣袖才算安心,就像那时一样在她无处可逃的绝望之时总是姐姐出现…
…
而转身面对着方艳青的鲜于通面上并无半点心虚慌张,微微错愕过后便是歉意困惑的神情,“方,方姑娘你误会了……”
他略焦急地解释道,“我只是见青羊妹妹似乎有些不舒服,一时情急想问问她情况,这才,这才……”
鲜于通神情语气实在真诚,方艳青定定看他一会儿还是收回了目光,她也只是刚好撞上那一幕其实并不知道发生什么。
但看青羊害怕地面色发白的模样也不忍心现在问她什么,便将信将疑地先带着她离开回了卧房里才开始温声询问。
可要说什么,胡青羊其实也说不上来什么。
十五岁的少女即使有过一些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