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艳青在峨眉住了下来。
虽然她没能如愿见到父亲,但就像师伯风陵师太说的,既然她承认自己是峨眉弟子,峨眉也承认她。
那么总不能对自家的武功绝学都一问三不知。
尽管父亲从前教过她一些,但他们往年连相见的日子都短暂,连诉说彼此的思念都觉不够又哪里顾得上什么武功。
再者不提武功,与峨眉派的同门多相处亲近些也好。方艳青想想师伯说的都于情于理,便听话地留下了。
于是从寒意料峭的初春到新枝吐芽,绿叶森森后便是处处蝉鸣蛙叫的炎炎夏日,仿佛白驹过隙转瞬便已在峨眉过了数月。
清晨,雾气未散。
峨眉派的练武场上,方艳青一如既往早起来这里做早课,她近日主要都在练习峨眉剑法。
“方师妹!”“方师叔!”
一路上遇到许多其他弟子不断与她打招呼,方艳青少与人来往不善言辞,回应不及但也一一颔首示意。
她的名字是早在她出生时就写在宗门谱系图上的了,风陵师太介绍了她是师叔方评的女儿后,身份便没有什么异议了。
而按照辈分她是峨眉三代弟子,虽然才十五岁的韶龄但四代弟子们自然要尊称她一句师叔。
这段时间方艳青在峨眉派待地也如古墓里那般舒适。
风陵师太对她分外慈爱,大师兄孤鸿子亦十分照顾她,宗门内尽管弟子众多关系复杂,但没有人为难初来乍到的她。
……甚至倒不如说她们对她实在过于热情了。
方艳青走到校场上一处无人的空地,站定后还未拔剑练习便已感受到周围暗暗投注在她身上的目光,热切却又无恶意。
她有些无奈,但还是故作不知开始练剑。
古墓派武功里也包含了剑法,其中以玉女剑法,以及和全真剑法合练的玉女素心剑法为著,前者方艳青早已炉火纯青。
一法通则万法通,更何况大抵是因为两派祖师皆为女子,峨眉剑法与玉女剑法同样都是讲究飘逸轻灵,以柔克刚。
方艳青一边练着峨眉剑法,一边体悟着与玉女剑法互有相通之处和各有不同之处,一时心神不禁已完全沉浸其中。
凌厉的剑光与雪白的衣袂齐齐翻飞,纤腰婉转身姿轻盈,一招一式既美不胜收又可见剑气逼人,堪称尽态极妍。
有时如文姬挥笔,有时又似素女掸尘。
本就是绝一代之丽的如斯美人,亭亭静立时已是如画,如此执剑翩然而舞更是说不尽地绰约多姿,动人心魄。
一开始围观的弟子们还能分辨出是峨眉剑法里的哪招哪式,到了后面已是全然陌生,但这也不妨碍他们的目不转睛,以及眼里越来越激动热烈的崇拜和仰慕。
直到剑停,风止,方艳青执剑静静站在原地似有所悟,好一会儿才重新有了动作归剑入鞘,弟子们这才蜂拥而上。
“方师叔越来越厉害了!”
“师叔的剑法好美!”
“师叔刚才用的好像不是峨眉剑法,看着也很不凡……”
或清秀或娇俏或活泼可爱的少女们围着容貌盛极的白衣少女眼里都闪烁着仰慕崇拜的光,又都是韶华正好的年纪。
满身的活力当真是如百花齐放,争奇斗艳。
大概是因为峨眉两代掌门都为女子的缘故,也或许是因为如今世道女孩总比男子艰难,门派里所收的弟子也多为女子。
古墓里同样没有男子,方艳青倒很习惯这样的环境,只是不同于从前素来安安静静,淡漠如水的师姐妹们。
……峨眉派的女弟子们有些过于活泼了。
方艳青倒没有不喜,她能感受到她们满满的喜爱和善意,因此虽然开始有些不习惯但数月来倒也越来越适应了。
她一如既往对那些赞美的言语回以默然浅笑,而那些有关于剑法的疑问和讨教便耐心则认真地回答,
“的确不是峨眉剑法,是我自己突发灵感想的几招,你们若是想学可以等我将之完善好……”
她又一一回答了几位弟子们关于峨眉剑法的不解之处,或是内功的修习不畅的指点,直到传来一声温柔清朗的呼唤。
“师妹……”
方艳青还未来得及转头看去,一旁就有个女弟子捂着嘴偷
偷笑了笑带着几分她不理解的促狭提醒道,
“孤鸿子师叔又来找方师叔了。”
练武场旁边身着灰色道袍的少年相貌斯文清俊,微微苍白的面相似乎略有病气,但神情温雅和煦,令人如沐春风。
不是峨眉首徒孤鸿子又是谁?
孤鸿子虽年纪比这些女弟子们大不了多少,但他是峨眉派里掌门唯一的亲传弟子,是他们的师叔亦是未来掌门。
换作往日即便他再如何温和好说话,弟子们也是不敢开他玩笑的,但看多了这几月来他唯独在方师叔面前脸红局促的模样实在让人忍不住打趣。
“孤鸿子师叔从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