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无损,还不错。 “走!我们的马在那边——” 顾莞第一眼就望见殷罗他们中间的那个中年女人了,登时喜上眉梢,她清喝一声,快走快走,殷罗一行浑身染血脱力的人很多,赶紧上马,快走。 来到这里,终于上了轨道了,一切都是安排好了的,以最快速度奔到他们最近的一处藏马地点,或两人一骑,或一人一骑,连连抽鞭飚了出去。 终于在一个多时辰之后,彻底摆脱了身后的追兵。 这个时候,顾莞他们都不知道自己跑哪去了,但无非就是江北一带的山地和丘陵,后半夜,人高的茅草索索,似乎已经嗅到的江风的味道。 顾莞他们在一处小溪边停下,大家喘着气,翻身下马,处理伤口的处理伤口,俯身洗一把手脸的洗一把手脸。 顾莞把脸和手洗了一下,揉了揉左脸颊摔青的地方,她终于有空打量一下这个窦夫人以及对话了。 是个相对厚实高壮的中年女人,面相平平无奇,大手大脚,仿佛农妇力工一般的褐黄皮肤,这样的女性,底层偏上一点的不要太多,难怪萧达一直都抓不住她。 但她此刻腰背挺直,双足微分站着,眼神很锐利,审视看着顾莞等人。 溪水潺潺,风声索索,顾莞听到 虫鸣鸟叫, 就只不知道, 他们大营上下的将士,什么时候才会再有心思欣赏这和北方迥异的江南夜色? 顾莞微笑:“窦夫人?你好。” 窦夫人没吭声,她一身灰褐涩的旧麻布衣,这是她被捕时的衣着,但她一点都没有落魄狼狈的感觉,她身手不错的,一路跟殷罗等人也没有掉队。 顾莞在打量她,她也在用审视的目光打量顾莞及她身后的人,回到顾莞身上。 顾莞面带微笑,脸上的妆容已经被雨水汗水和血水弄得乱七八糟,她索性洗了,露出白皙的面庞。柳眉杏目,很年轻的姑娘,月光下她皮肤白得发光似的,左脸颊磕出来的一块淤青看起来特别明显。 “其实,我们的目的想必是夫人也是知道的?”顾莞说:“北军并不愿意杀死贫民,想必夫人为了奋斗半生,也很能理解这一点。” 窦夫人盯了她们半晌,顾莞微笑,须臾,窦夫人移开目光,她看着呼呼江风下起伏的草浪,蓦地转头看过来:“被驱赶上战场的贫民,大多来自于宜州奚州还有和州一带的瓮县珉县高县等地,我们遁离李贼大营,想必他们的家眷将会立即遭遇抓拿和扑杀。 眼下李弈做的,还不是最绝的呢。 还能更绝。 时间不多了。 窦夫人说:“有两个选择,第一个,你们冒充李贼的人,把那些贫民的家眷杀了,牺牲一部分人,取得最好的效果,激起民愤,也让那些被驱赶上战场的贫民摆脱掣肘和牵挂。” “第二个,就是煽动他们,豁出去,凝结成义军,反抗李贼。同样也可以让战场贫民摆脱掣肘和牵挂。” 窦夫人不动声色,却锁定了顾莞一行的神色微表情,尤其是面前的顾莞。 顾莞一笑:“当然是第二个。” “我们都说了,我们并不愿意伤害贫民;我们从最开始走到现在,初衷正是海晏河清救万民于水火。” 顾莞笑了:“是不是很假大空,有些可笑?” 顾莞耸了耸肩,用带着笑的语气调侃说的。 但窦夫人却没有笑,她深深地看着这群人,许久,“希望你们不要让我们失望!” 窦夫人蓦地收回视线,从头顶抽下发簪——这是一个荆条,荆钗布裙的那个荆,折下来用着有些时日了,上面的凹凸磨得有些平滑,但这很明显就是一条随手折的荆条。 这条平平无奇的荆条,连搜身兵丁检视后都扔回去了,窦夫人一个旋转断开两半,却露出半截灰黄色的蜡纸来,她把荆条扔给顾莞。 顾莞接过,抽出来,展开一看。 窦夫人道:“这是我们在巩县大营的人手。” 巩县大营,即是南军的粮草大营,足足八十万大军长达一年的粮草。 比如今中都的存粮都还要多。 搬运军粮少不得民夫,李弈和五大世家朱照普那边不可谓不谨慎的,人都是五大世家筛选再筛选,分很多个环节,谁也不能过界。 但谁也没 想到,窦夫人一点一点,已经将很多环节都打通了。 方才窦夫人的那番话,其实顾莞有预感是考验,当通过后考验后,奖励却比想象中要丰富太多了。 窦夫人说:“江南还不缺粮食,但巩县大营一旦被焚毁,对李贼大军士气大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