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力地打探情报。
他双手摊开在身前,表情风轻云淡:“所以宁愿把我这种尽心尽力为组织做事的成员当做老鼠也无所谓,只是上层斗争中可以随便牺牲的小玩意儿罢了。”
“还真是,可笑啊。”
诸伏景光演技十足的出演,符合苏格兰威士忌在组织中一向展露出来的形象。
在说话的同时,诸伏景光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希望能够在极其有限的条件下为自己谋得一条地狱难度的生路。
——难,太难了。
身上的装备和补给已经在早前的追捕中耗得一干二净,被逼上的天台也狭窄一览无余。和周围建筑物的距离太远了,诸伏景光如果此时背后能生出一对翅膀来的话,说不定还能搏一搏。
对方冷冷一笑,不做回应:“哼。”
没有立刻行动,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直。诸伏景光明白自己应该是说中了。
只可惜,没有办法把这个情报传递出去了。
他苦笑摇头,想要再挣扎反抗一下,博得一线生机。
虽然很渺茫,但他想活着。
为了自己去活,为了那些爱着他的人去博。
“咚咚咚。”
有声音传来。
有人在上天台来,脚步又重又急,失了以往一贯的频率,但太熟悉了。诸伏景光瞬间明白这是他的幼驯染降谷零的脚步声。
不。
脑子飞速运转,诸伏景光在刹那间做出了与先前所想背道而驰的另一个决定。
组织成员在诸伏景光思考的时候已经掏出了枪,将危险的枪口对准了诸伏景光。
“啊,我就是卧底没错。可惜……”听到这句仿佛投降的话,组织成员一怔,随即露出了果不其然的胜利笑容。
他狰狞着脸,迫切地想要开枪取走苏格兰威士忌的性命,为自己的向上攀升增添一份功绩。
要按下扳机,但比他更快的是诸伏景光。
“嘭!”
诸伏景光反手握住对方的手,将枪支抵在自己胸口、以及存有情报和家人联系方式的手机上,听着那道熟悉的脚步声,以一种决然的心情扣动了扳机。
抱歉啊,zero。
——正是因为来的人是降谷零,所以他才会选择这样的方式。卧底苏格兰威士忌的死,在波本面前的他的死,能够让降谷零褪去身上潜在的怀疑,让他成为组织里可信的存在,而不是灰色的老鼠。
“当!”
手机被子弹轻易地穿透,存有那些美好回忆的储存卡四分五裂。在自己死亡的前几秒,诸伏景光是可惜的,可惜自己内存卡里笑着的同期们,可惜自己拍下来的坐在沙发上红着眼睛生闷气的贝莉。
他想自己还没有带着贝莉去长野见一见诸伏高明,还没有见到哥哥发现自己远在东京的弟弟忽然多了个七岁的女儿后吃惊的表情。
胸前贴着皮肤的吊坠存在感明显,诸伏景光叹了口气,觉得自己似乎没办法亲口回家对贝莉说一句感谢的话了。
——在贝莉生日的前天,降谷零易容出去给小姑娘庆祝生日,回来的时候给他带了个小小的礼物。
一根长长的、垂在胸前的莹白色玉一样的吊坠项链。据说是贝莉送给他的,能够保护诸伏景光。
一根平平无奇吊坠项链哪儿能有什么保护的功效呢?无非是一些心灵精神的寄托罢了。
诸伏景光觉得贝莉傻傻的,但还是笑着一直戴在了身上。
睹物思人,就好像那个孩子一直在他身边那样。
或许他应该是庆幸的。
庆幸自己是贝莉几个爸爸里面最不讨小姑娘喜欢的那个,庆幸孩子现在年纪还小。等贝莉再长大一些,她大概就会忘记有个不守承诺、去了很远地方工作忘了回家的路的坏爸爸。
……或许、其实还是遗憾的吧。
但这是诸伏景光必须要做出的选择。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将枪口对准了自己的胸口,按下了扳机。
等降谷零上来天台后可能会看见他死去的样子了,诸伏景光感到歉意。但他知道降谷零会懂他的用意。
他们早就有这样的觉悟了。
“哐!噔噔噔。”
清脆的一声,是什么东西被弹开,又在地上弹起的声音。
闭着眼睛一心准备等死的诸伏景光看不到:他胸前的吊坠发出了微弱的光芒,像是沉睡的小动物被枪声从冬眠中惊醒一样。
被触动了。
等待子弹穿透心脏痛感的诸伏景光迟迟没有感到那种致命的感觉。他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在地上弹跳滚远的银色子弹。
还有组织成员略显惊讶的脸。
咬牙切齿的,组织成员低声咒骂了一句:“居然随身穿着防弹衣,还真是狡猾啊,苏格兰。”
他不是。
他没有。
诸伏景光脑子乱乱的,不知道自己明明对准自己的胸膛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