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周梨觉得慕长庚看起来脑子不大好, 一把将白亦初拉到外面,“他到底是何人?”
“这话说来就话长了。”白亦初不知什么时候,学了镇子上请来帮工的那些妇人们一般的语气和神情。
周梨不禁嘴角一撇, “那你长话短说。”
没想到神情一敛, 十二分的认真看着周梨说道:“那他就是咱们的表弟。”
周梨觉得他好像说了, 又好像什么都没说,最终无奈叹气, “那你还是从头说起吧。”
方听得白亦初说,“早几年不是一直在寻舅舅们么, 那时候就有了些音讯, 只是一直没得好消息, 我便没在信里同你说。”
说起来, 这一次本是要给周梨一个惊喜的, 所以白亦初去信让慕长庚直接去往屛玉县。
哪里晓得慕长庚运气这么差, 路过芦州就被人一闷棒打晕, 拖到了这小山村里去做成了昆仑奴。
至于慕长庚姓慕, 只因这三代还宗, 到了他这一代, 自然是跟着祖父姓了。
周梨听得此话大惊,“你这样说来, 他外祖父他原来姓慕不行白啊?”
白亦初比她还要吃惊:“难道这么多年,你才发现你外祖父外祖母都姓白吗?”
周梨摆摆手, “不是啊, 这乡里人家, 同村同姓成婚的多了去,我哪里仔细想这个问题。”
不过是万万没有想到,外祖父居然是入赘到外祖母家的。
就在她唏嘘的同时, 白亦初一脸深思:“看来当年岳父大人还是不严谨,又或许时间太过于匆忙,你看我应该也姓慕才是。”
“你姓什么,这有什么打紧的。”反正现在老百姓们都直呼他做霍小将军,官场上有人喊他白大人,也要唤霍将军的。
这时候又听白亦初说道:“说起来,你可知晓你外祖父是什么来路不?”
周梨摇头,她母亲死得早,了解白家还不如了解元氏的娘家多呢!于是好奇地看朝他:“怎么,你知晓?”
“那是自然。”这些年都是他在查,当然清楚,一面只故作神秘地朝周梨靠近了几分,“说起来吓死你,你一定想不到你外祖父大有来头。”
“什么来头,都上门做赘婿了,可见也是山穷水尽之辈。”白亦初白了他一眼,忽然觉得刚刚自己怎么不怼白亦初几句,白亦初姓什么,有什么要紧的,他一个赘婿,孩子不该跟自己姓周么?
不过周梨也就是恶趣味地想想罢了,什么赘婿不赘婿的?不过是当年父亲为了保全她和元氏的不得已罢了。
她也没有低看白亦初的意思。
一面侧头打量着白亦初,想看他能说出个什么花样来。
哪里晓得竟听白亦初说道:“咱这外祖父,当年可是官居一品,前朝史上最年轻的成的丞相大人慕容听。”
原本兴趣乏乏的周梨一下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来,难以置信地看着白亦初再次问道:“你说谁?”
慕容听?
说起来,如果霍轻舟和贞元公算得上是前朝的一个传奇,你们在他们俩之前的传奇,当属这慕容听才是。
不但如此,此人且还擅长七律和骈文,现有流传下来的慕容听集里便收录了上百首七律,只是骈文留下的篇章为数不多,最广为流传的便当属那《秋山杳记》了。
周梨当时在武庚阁看到的时候,一下就被那绝妙壮丽的给惊艳到了。
哪里晓得,这特么就是自己的亲外祖父。
只是可惜她记忆里没有什么外祖父的样子,毕竟她母亲还未出嫁之前,外祖父就已经不在世了。
而且这慕容听,又出生书香世家,他十八岁三元及第,后出入翰林,接下来七年里,他官运如鸿运当头,连连高升,到了二十五岁的时候,已出任了大虞丞相。
甚至可以说,他是贞元公的启蒙先生,后来贞元公有那许多理想抱负,多与他脱不了关系。
然而,这等才华俱佳,且又身居高位的才子,这婚姻之路上,却是一人踽踽独行,到了三十二岁这一年,因与一桩与辽北的和亲案件,与陛下意见相左,又引了无数案件。
他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被贬为了庶民,发配到了芦州,就是这些年里,他写下了可以称之为千古名篇的《秋山杳记》,到他三十八岁时,又得皇帝重用,官居二品。
但在他四十岁那年,忽然辞了官,自此后众人就失去了他的消息。
却不知这芦州乡间,多了一个白容听。
四十岁的白容听,入赘了乡里杀猪的白家,做了白家那个跟着男人们一样,一手按着猪头,一手握着杀猪刀,然后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白三娘的夫婿。
从此后,白三娘杀猪,白容听就在一旁卖猪肉,任由谁都想不到那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白脸相公,曾经是他们的相爷。
周梨听后,久久不能释怀,朝白亦初问道:“既然我这外祖父是慕容听,那我舅舅们为何如此平庸?”
一个个老实巴交的,是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