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思来想去, 林浩远也不过是区区五品知州罢了,或许在这业州是真能做那土皇帝一般,可是举国上下这么多州府, 最不缺的便是知州了。
所以又能许得了什么给他?
正当朱彤云疑惑时,只听得前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都老实些,说的就是你这个老太婆,还叽叽歪歪的。”
但这个熟悉的声音并没有让她产生半点兴奋和喜悦,反而一种不祥之兆涌上心头来,只急忙将目光朝前面搜寻而去。
她没看到说话的沈窕, 但却站在风雪里的那个熟悉身影。
周梨披着氅子,因沈窕没在边上,所以她自己撑着伞,此刻正面对着林家那一堆人。
留给着朱彤云的,其实也不过就是个背影罢了。
可即便是背影, 朱彤云也再熟悉不过了, 她几乎已经因为这巨大的震撼, 忘记了自己大腹便便, 竟然就这样提着裙摆急匆匆跑上去了。
见着她此举, 那赵立也未叫人去阻拦, 反而在她身后侃笑道:“朱大人,如今你可信下官的话了?”他不做好人不行啊!这周大人可就在跟前,且神出鬼没的,别哪天自己正在做坏事, 刚好叫她抓着,那可如何是?
所以是断然不能抱半点侥幸之心的。
如今这一路上也算是带功立罪,逃过一劫了。
他的话, 朱彤云是听到了,但是却已经没有功夫顾及他这里了,只匆匆朝周梨跑去。
周梨听得了身后雪地里传来的急促脚步声,回过头去,果然看到了捧着肚子的朱彤云。
脸比从前圆润了几分,不知是真的在这业州比屛玉县过得开怀顺心,还是因为怀孕的缘故。
她挑着眉,对方愣了一下,似乎是在看到她的脸后,才真正地意识到了什么,忽然双膝一曲,跪倒在了地上,“下官朱彤云,参加大人!”
“起来吧,身子要紧。”她犯的罪,自然是不可饶恕,只不过肚子里的孩子终究是无辜的,周梨自然不会那样不近人情,让她在雪地里跪着。
朱彤云满腹的不安,一面艰难起身,她不知道周梨是什么时候到的,又怎么忽然来了这业州,林家这帮人都被押在此处,又是何意?但当她看到一旁失魂落魄的夫君林子桐,心忽然急促起来,忙朝周梨看去:“大人明鉴,下官因有孕在身,不似从前方便,这才请了自家夫君帮忙代劳,还望大人对他网开一面,错都在下官的身上。”
她将罪责揽得如此之快,周梨到是有些意外,不过林子桐的罪,又何止是越俎代庖?只不过想起林子桐这些所作所为的目的,忍不住在心中叹起来。
不知怎就到了这一步。
因此看了看朱彤云,并未言语,只让沈窕到跟前来,不知与沈窕低语了几声,便自己撑着伞,随着甲字军的两个护卫,往这林家大堂去。
至于这雪地里跪着的林家众人,也自然是要往那边带过去。
朱彤云见周梨就这般上马车走了,愣了两下,作为直隶下属,她下意识地想要跟上去,哪里晓得沈窕却是忽然拦了过来:“朱大人,留步吧。”
沈窕在金商馆里,只能算个外编人员,并不似朱彤云也没一般是朝廷命官。
但她的主子是周梨,朱彤云也不敢得罪她,如今只心急如焚道:“沈姑娘,你为何拦我?”
沈窕听得她的问话,不由得皱起眉头来,“你怎还好意思问我?”如今的沈窕,身上颇有些千珞的影子,早已经从那个最抑郁的小姑娘变得开朗起来。
性子也大大咧咧的。
“我……”朱彤云张了张嘴,心中是有苦难言,但一想到林子桐还同林家人一般跪在那里,她就心疼不已,“此事千错万错的确在我,还请沈姑娘帮帮忙,与大人那边通融,饶了我夫君吧。”
沈窕之前在陈茹的话本子里,见过一个所谓的恋爱脑,就是正儿八经的一个聪明人,在喜欢上一个人后,智商就开始变得像是街头痴儿一般。
如今她听得朱彤云这番话,心想这不就是个所谓的恋爱脑么?活的,自然是要多打量两遍。
朱彤云急在心坎上,见她不答话反而用这样奇怪的眼神打量起自己来,不免是觉得十分怪异,“沈姑娘,你这是?”
“我在看你的脑子哪里去了?”沈窕凝着眉,环手抱胸,并不介意雪落在自己的身上,“你难道忘记了你当初是怎么进金商馆的,那十几页的卷子里你忘记了么?眼下你都自身难保了,怎么还觉得自己能为他求情?何况他犯的事,何至于此?”
随着沈窕的话一句句脱口而出,朱彤云的身影也晃得越发厉害起来,呼吸也变得急促不已。
一面下意识地垂头看着自己高高隆起的小腹,所以如今大人没叫自己跟着林家人做阶下囚一般同跪在雪地里,是因体谅自己的身体缘故,而并不是宽恕了自己所犯下的罪。
这时候沈窕的声音又响起来:“我记得温大人的娘子,曾经还帮过你,哪里晓得你这样没有良心,转头为了讨一个男人欢心,便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