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她好疼, 她觉得有什么冰凉凉的利器还镶嵌在她的身体里,她挣扎着,想要像是以往那般, 自己徒手将这暗器给拔出来, 可是却发现自己的手根本就抬不起来。
她试了好几次, 终究是徒劳,脸上的不知道是泪水还是汗水,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在她心底升起来。
她下意识地想要闭起眼睛, 因为觉得太累了,累得她连支撑着眼皮的多余力气都没有, 却猛然发现,她这是在梦里,于是她又试图着想要赶紧醒来, 她怕自己就一直在这个梦里走不出去了。
而此刻天已经大亮了,空气又开始变得燥热起来,周梨将帐篷四周的篷布都收起来,只留了个顶端来遮挡这烈日强光。
但这里的风里仍旧是带着一种闷热的气息, 从这四面大开的帐篷里卷过的时候, 并没有起到任何清凉的作用。
周梨还没得到白亦初他们的消息, 心里焦急得很,和澹台夫人商量了一回,请了金元宝带两个人过去秀姑娘山探一探。
又见着千璎还未醒来,心里也是十分担忧,只朝如今在旁边照看的柳相惜叹道:“若她真没熬过去,此事可还要与千珞说么?”
“还说来作甚?徒叫她伤心难过罢了。”柳相惜在这里看了会儿,拿着那蒲扇替这还处于昏迷中的千璎驱赶蚊虫。
这样的炎热天气里,最怕的便是受了外伤, 若是人还能活动着尚且还好说。可若是片刻不动一分,那些该死的苍蝇蚊虫,便将其视作尸体来看待,势必是要用来做幼虫的暖床摇篮。
而因为帐篷四周都给拉起来了,所以点在一旁的驱虫烟熏并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
两人一时只相对无言,频频叹气。
忽然那昏迷中的千璎挣扎起来,两人急忙看去,却见她双眼紧闭,眉头挤在一起。
“莫不是梦魇了。”周梨见此,有心将她喊醒过来,便伸手上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脸。
本是要摇她肩膀的,却又担心牵扯到了她的伤。
柳相惜闻言,只道:“必然是梦魇,想想她杀了多少人呢!上一次刺杀我的那一伙人里,没准就有她。”反正都是这天星阁的人。
也忍不住好奇,“这何婉音到底是个什么妖魔鬼怪?她小小年纪,哪里来这许多势力?”反正他是让去查了的,长庆伯爵府里可没这样大的出息,如今那长庆伯和何婉音那爹都不知道他们府里养出了这么个了不得的闺女来。
周梨怀疑,这何婉音应该是有系统一类的辅助工具,甚至极有可能清晰地了解这个世界的结构,就比如知道在哪里可结识谁又救谁,反正一定是先知。
不然的话,周梨也没有办法解释这些奇怪的事情。
只是有些想不通,何婉音自己都这样厉害了,为什么要选李司夜做男主?
“是啊,上次瑞王从她手里雇佣来的那批杀手,又是另外一波,和这天星阁并非是一处的。”说来也是因这全州地龙翻身,守备军都折了许多去,如今挈炆手里那令牌,也没有多大的用处,反而叫他得了安全。
两人正说着,忽然那千璎睁开了眼睛,猛地挣扎起身,竟然就坐起来了。
只是她这一用力,身上的伤口立马就裂开,隐隐见着些鲜血隔着绑带渗透出来。
“你不要命了,快些躺下去。”周梨连忙扶着她的肩膀,让她躺下。
那千璎刚才只是本能地起身,如今这会儿缓过来了,也察觉到身上的伤口疼得无法,便顺着周梨的掺扶,重新倒了下去。但对于这个陌生的环境仍旧是充满了戒备,一双眼睛满是防备地看着周梨和柳相惜,“你们救我做什么?”
“谁乐意救你?你看看你那一双手,不知道沾了多少无辜人的鲜血呢!”柳相惜一想到这女人极有可能也是曾经刺杀过自己,所以哪怕她是千珞的姐姐,也没个什么好脸色。
周梨生怕他说话刺激到千璎,只忙瞪了他一眼。回头见千璎垂下眼帘,一脸的死气沉沉,也不知心中在想什么,便道:“别听他胡说,你就是一把刀子,这罪过要算也该算在那用刀子的人身上去。”
这湖倒是不假了,他们这些杀手本就身不由己的,可不就是一把工具么?
可是千璎想,这澹台公子的话也没有说错,她这一双手上,的确沾了无数无辜人的鲜血。
本来自己可以不杀他们,但因为自己贪生,没有去负隅抵抗,顺从了主子的话。
所以自己也活该遭报应的。她将眼睛彻底闭上,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我妹妹,她如今好么?”
柳相惜要开口,但周梨见他对这千璎是一肚子的气,怕他说话刺激到千璎,便先一步道:“她很好,只是常常念叨要找你这个姐姐。”
千璎忽然有些觉得鼻子发酸,而且眼睛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要挣扎着从眼皮里挤出去,所以她将眼睛闭得紧紧的。可越是这样,那些泪水就越是清冽地从眼睛里流出来。“叫她不要找了,就当没有我这个人。”
很奇怪,明明此前她便是受了多重的伤,都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