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梨见他拿一双满怀期待的目光放在自己身上, 一时有种极其不好的预感,“你莫要这般看着我,眼下我去挖这也来不及了。”
但挈炆已经决定甩锅了, 连日来的劳苦, 眼见此刻满街的热闹, 他也想去逛一逛, 放松一一。
于是十分不要脸地说:“按理,这集市的事情,都是你来负责的,茅房也是其中之一吧?我今儿一早天不亮就跑来帮你四处张罗, 两条腿都快给跑断了, 见着那合心意的摊位,也没空停驻下来。”
一面指着南广场周边这四通八达的街道:“你看,这多整齐啊!我就算是没有功劳也是有苦劳的。如今也就剩下这茅房一事, 阿梨你这样聪明, 对你来说必然只不过是小事一桩,我就先撤了。”
说着, 只朝远处等着他的小狮子招手, 一溜烟人就没了。
周梨此刻满目都是他那欠揍的笑容和那逃跑的背影, 气得在原地直跺脚,“什么叫我来负责的?我又没得一分辛苦钱!”
莫元夕也没想到, 挈炆竟然是这样不要脸的人, 竟然就真的跑了。回头又见周梨气得直跳脚,只赶紧劝道:“好了好了,姑娘咱不生气,回头找公子揍他两顿便是了。”
周梨还是骂了一句,虽然她是不提倡口吐芬芳的, 但人有时候气极了,这骂两句是真能缓解一下愤怒的心情。
只不过这骂完了,还要直面问题。不禁看朝莫元夕,“你有主意没?”
莫元夕愕然,头摇得似拨浪鼓一般,使得头上那一串新鲜的茉莉花串子跟着一起摇晃着,浓郁的香气和那晃动的虚影顿时叫周梨有些神情恍惚起来。不由得忙把目光收回来,叹着气说:“你也是指望不上的。”
“姑娘可不好这样说,一件事情就把我给否定了去。”莫元夕自然是不答应,替自个儿辩解着。不过这一抬头望去,只见不远处那一条小巷子里排满了人,便疑惑道:“那头又摆了什么摊,怎么这么多人?莫不是什么好吃的?”
说着,竟然是探头探脑地望过去。
周梨闻言抬首看去,那不是一处茅房所在么?见着莫元夕垫着脚尖瞧,堪称是花容月貌的明媚脸上一副欲欲而去的表情,便说:“那你去看,我这里等你。”
莫元夕只觉得奇怪,带着探究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周梨,口吻里带着几分怀疑:“姑娘你这样好心?”明明方才还在嫌弃自己来着。
不过又见那去排队的人,一个个神色紧张,不是捧腹就是手心捏紧,这样子分明是……
她一时悟了,有些恼怒地用一双美眸瞪着周梨,“姑娘!”
周梨终究是没忍住,拿袖子掩唇哈哈大笑起来,一面指着那排着张队的队伍问她:“你还要去么?”
于是又叫莫元夕狠狠瞪了两回。
忽然有人叫周梨,她回过头去,却是一面生的中年女人,皮肤是十分健康的小麦色,脸颊微带着些高原特有的酡红,额头上戴着一条由着红黄蓝白黑绿编织的抹额,正中间是一芸豆大小的绿松石,脖子上还挂着珊瑚珠串。
她脸上带着柔云一般的温和笑容,单手放在胸口,朝周梨弯腰行了一个礼,“雪山大神保佑您安康!”上身倒是清凉,着了一件云白色的衣裳,但腰间却挂着脱下来的羊皮袄子,显得她整个看起来又有些臃肿,脚边则置放着一个大得夸张的背篓,里面的布袋子里,鼓鼓胀胀的,不晓得是装了些什么。
这身装束以及这打招呼的方式,小孩儿都晓得她是奇兰镇的人。
周梨只用汉人的礼节福身回着,“您也安康。”又见女人身后还有几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少女背着牛皮包,里头都塞得满满的,将他们一个个压得弯腰驼背,便猜想是来赶集,却晚了时间的人。
因此也就主动问,“您是要摆摊?”
对方连点头,说自己是那奇兰镇来的,因他们罗西在雪山里,所以离镇子太远,收到消息后就赶紧抓紧出发的,但等到了这里还是慢了一步。
她见到这集市上多是穿着‘集’番号荔枝红衣裳的,便晓得是晓得是此番衙门里负责集市诸事之人,于是就上来询问。人家说她卖的是草药,隶属那食品大类,喊她朝这边走。
只是眼见走到这一边,又看着到处都摆满了位置,那卖药草的地方更是插不进去,急得不行,又辛苦弟弟妹妹们背了这么久,又累又饿。
后来遇着一个番邦人,对方指引她来找周梨。
她一说番邦人,周梨便晓得是挈炆那厮了。果然是真甩手什么都不管,安心逛街去了。
当即同这白玛说道:“你们随我来。”
白玛一听,只用他们的语言招呼了一下弟弟妹妹们,自己也蹲下背起自己的背篓,随着周梨一起找摊位。
周梨只能将人带着往巷子入口去,这里也是食品区域。街头那边她刚才来时,也见了几个摆着药材的,所以打算将这白玛一行人带过去,就叫他们挨着摆在旁边便是。
一面同莫元夕交代道:“去找这条巷子的负责人,喊他帮忙给白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