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得了萝卜崽几个兄弟的鄙夷眼神, 萝卜崽更是一副恨铁不成钢:“阿初哥你也别拿这赘婿做挡箭牌,到底是你自己不努力。”说罢, 只瞥了他身后一般高大, 却看起来比他单薄许多的柳相惜:“你看人家柳公子,考试前还去阿梨姐的店里做账房,你自己不努力, 连分私房钱都不会赚,怎还一副得意样子?”
这话不免是叫白亦初身后的柳相惜忍不住低笑起来。
白亦初瞪了萝卜崽一眼, 听得柳相惜的笑声, 也是回头看朝他, “你这样努力作甚?你又不缺吃少穿的。”
柳相惜自然是不会同他说, 自己跑去云记做账房,打的是什么主意。只露出个姑且算得上憨厚的笑容,“那不是在院子里闷坏了么?出去又没什么朋友, 倒不如去那铺子里做个账房,还能同人打交道。”
这说法好像也是无懈可击的。
眼见着衙门里的人将那几个十方州的人带走,白亦初他们这里也一起跟着去衙门里。
吴同知那里也是连夜审了这几个人, 都是不禁吓的, 不过才搬了夹子上来, 就给他们吓得不轻,那胆子小的见着同伴被夹了手指,哭天喊地好似那屠宰场里被宰的猪一般惨叫, 只瑟瑟发抖,一面磕着头求饶:“青天大老爷, 我招,我什么都招!”
他那同伴虽是有心阻止,奈何这会儿都疼得死去活来, 如何阻拦?
只能眼睁睁见这人给招了去。
其实早听说这些人的十方州的,白亦初下意识就想到了那林清羽。加上那宋晚亭和林清羽从前被合称为清风双杰,算是熟悉的。
只说这林清羽虽是一心读那圣贤书,并没有个钻营之心,但他林家发家发迹走的其实并不是正道,所以那家里头,难免是有几个遗传了祖上的歪风邪门来。
早前就有林家的仆人自作主张,险些害了林清羽。
果不其然,这会儿一审,便问了出来。
几人的确是受了林家人的托付,还是这林清羽的小叔林三爷。
这林三爷自来就是个玩世不恭的子弟,正道的事情一概不沾,那歪门邪道的事情,却是染了个遍儿。
如今他听得白亦初一个乡下来的赘婿和自家的天之骄子侄儿一争这榜首,自然是不悦。
心道白亦初算得个什么玩意儿?就自作聪明地想了这个法子,不但是要毁掉白亦初,也要毁了周家去。
这样的招式,起先他在生意上,也用来害过对家,使得人家那才开张就火爆的店子,就这样在他的暗算下出了人命。
只是到此前,大家都当是那意外,所以店家没法子只关了门赔钱,自己还蹲了大狱。
哪里晓得这会儿审这几个十方州的人,竟然是连带着这桩案子也给审问了出来,倒是还了店家一个清白之身。
可怜人已经在大牢里白白蹲了个三五年,妻离子散。
又说吴同知连夜熬审这桩案子,一来是事关科举,二来又晓得陈大人和这公孙大人不知是为何,总是对周家的事情十分上心。
当初这周家倒是把自己一个儿子送了进去,但他倒是没记在心上,反正儿子多,又只是一个庶子罢了。
犯不着和他们计较这些。
后来又听得他一个小妾所言,说是周家奇怪得很,和他们交好的官员,一个个都是那芝麻开花节节高,扶摇直上去了。
那公孙曜如此,陈通判也是成了这芦州的知府。
所以对于这桩事关周家的案子,也是十分尽心尽力,不想竟然意外得了一桩冤案,给人还了清白不说,这也是要写到自己功绩簿上的,那到时候往上升迁,这功绩簿上也好看了许多。
果然,周家的事情办公正了,真是有好运气啊。
于是既不困了,也不着急回家找美妾了,只高高兴兴熬夜将这桩案子安排,当晚就找了可信的衙役来,只拿了自己这里盖了衙门大红章子的信,叮嘱他们天亮以后就务必快马加鞭赶往十方州,快快同那边的衙门交涉,把这林家三爷给拿下来。
又想林家虽是十方州第一富贾之家,那十方州衙门向来有银钱紧张,如今得了这桩案子,正好理所应当罚林家不少银子充公,美得很。
那十方州衙门就没有不配合的道理了。
一时心里美滋滋的,看着周梨白亦初都是十分的亲切,本想学着陈大人说,叫他们常去家里走动。
不过转头一想,自己家里都是些妾室庶人,好像去了也没什么家眷招待他们,于是也就说了几句客气话。
这半宿也不白忙活,周梨他们一行人从衙门里出来,想着大家因这桩案子,连个晚饭都没吃,当下便和白亦初商议,于是邀着柳相惜和萝卜崽他们一众人去家里吃饭,权当是夜宵了。
那头林冲早就麻利地跑回去,只喊他女人何娘子和金桂兰那里准备了饭菜。
这厢一行人到周家这边,只将饭菜都给搬到了铺子这边来,摆了一个大桌子,大家一起吃饭,桌上自是少不得讨论这桩案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