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日向闻怜的雪间并没空注意到她的目光。事到如此,她反而彻底平静了下来,从容而淡然地叹了口气。
这三个问题,她回答不了。
雪间心里苦笑不已,到现在才觉得日向闻怜真是好本事。虽有歪打正着的成分,可她确确实实达到了她想达到的目的。
即便有所怀疑,她知道大哥也不会在这样的场合拆穿她,但也许从今天开始,从这场会审之后,她所倚仗和经营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
“我千手宗家如何教养嫡女,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置喙。”
柱间面沉似水,衣袖下的手却几乎要将椅子的扶手掰碎。日向闻怜至死都不会想到,她的话不止是触及到了雪间的底线,更是触及到了柱间的底线。
正如同雪间竭力要守住这个秘密一样,柱间同样不希望除了他们五人之外还有任何一个人知晓雪间的来历。
斑不动声色地覆上柱间的手。他微抬起下颌,环顾众人,露出一个标准的宇智波式的嘲讽“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呵你们谁的族史里记有足以打败我和柱间的强者,现在就说出来让我开开眼”
我不是特指谁,我是说在座的各位连同你们的祖宗都是辣鸡。
各族族长“”
如果说柱间的话是表明“雪间什么样,都是我们千手宗家培养出来的”,那么斑则是彻底让日向闻怜的三个问题变得毫无意义。
在木遁和永恒万花筒之下,一切都将黯然失色。
在众人眼中,这两位大神已经超脱了人的范畴,更何况宇智波泉奈也有永恒万花筒,千手扉间除却那能与尾兽匹敌的水遁之外脑子也不像是人长的。在他们两家子都不做人的情况下,这么一看千手雪间简直是难得的还能算是异常中的“正常人”了。
人家千手宗家愿意这么培养嫡女,培养出个了不起的女子来,他们没这个能力养出这样女儿的人也不能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是了,若不是从头到尾都是子虚乌有的荒谬之言,包括千手雪间在内的千手和宇智波家的人怎么能如此淡定,要是真像是被踩了尾巴似的跳起来,那这话才有几分可信呢。
见刚刚有所犹疑却被斑成功拉走仇恨的众人不再纠结于此,日向闻怜瘫坐在地上,陷入了迷茫和困惑。她看向气定神闲地喝茶的泉奈,再看看毫不怀疑的柱间等人,愤怒、不甘、悲凉、嫉恨交织在一起。
明明是这么明显的异常,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如此信任她为什么无论她做什么,都有这么多人护着她为什么她的美貌不输千手雪间,泉奈大人却从始至终都不屑于看她一眼
日向闻怜不明白,她不明白自己输在哪里。是因为她不是嫡女是因为她没有疼爱她的父兄还是因为她的家族不够强大
上天没有再给她明白的时间。柱间不耐地一挥手,自有人将面色灰败的日向闻怜拖下去。雪间看着她仿佛彻底死了心的模样,心中五味杂陈,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泉奈习惯性地去握她的手,只觉得入手满手的冰凉。
日向闻怜的承认以及她生母和其他参与者的供词无疑让裕安姬直接对木叶动手妄图通过控制木叶逼迫前线退兵的意图昭然若揭。而如今裕安姬大势已去,天下大半都已在木叶的手中,大名府几已成孤城。因此虽然计划确实有所拖延,但对全局并无太大妨碍,众人又议了议细节便都散了。
柱间等人照例收了文件走在最后,不一会儿厅中就只剩下了他们五人。泉奈只想这事赶紧过去,拉着眉头紧锁的雪间,起身道“哥哥,我们先回去了。”
斑温和地点了点头“这段时间你们都辛苦了,好好休息,过不了几日又要忙起来了。”
“是。”
泉奈应下,牵起雪间转身向外走去。然而还没走几步,他忽然觉得手上一空,侧首看时,只见雪间突然转回身去快走两步来到柱间和扉间面前,问道“哥哥们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雪间”
泉奈心中一惊,忙上去抓住她的胳膊,眼中满是不赞同。
他当年就同她说过,这件事她不能赌,也赌不赢。
雪间读懂了泉奈的意思,可她咬了咬唇,面上略过挣扎之色,又忽而归于平静,重新执着地看向柱间“真的没有吗,大哥”
原本日向闻怜不提,她这些年都已经忘却,可经此一遭,却让她前所未有地不安起来。
有一有二就有三,虽然日向闻怜说的什么她的面相是早夭之相有待求证,但万一真有这样一说,往后难保不会有第二个人再提起此事。
雪间深知,她大哥看似大大咧咧,却最是粗中有细之人,更不用说她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二哥的眼睛,所以她不能次次都模糊过去,次次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与其让哥哥们对她的信任在一次次的怀疑中消磨殆尽,不如她一次性把话说清,后果如何,全看天意。
就算她真的因此失去一切,也算全了这么多年的兄妹情谊,总比互相猜忌最终落不得好结果要强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