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 洒遍一片狼藉的战场。鲜血顺着城墙流淌下来,在落日的照耀下竟被镀上一层金色的边。城墙下,黑压压的人群如潮水般退去, 只剩下横七竖八的尸体与兵器堆叠在一起。
攻了一天城再次无功而返的速边路双手撑在桌上, 愁眉不展。原本以为十五对十万优势在我,谁知这都一个半月了, 他就好像被钉在了宝裕似的, 半步都不曾踏入川。
他能成为这十五万联军的统帅, 自然不是个蛮干的人。但无论是强攻还是智取,对面就是不上当,只顾在城内坚守不出, 就如同乌龟将全部身体都缩进了壳里一般,让他只能选择硬啃这块硬壳。
然而对方能等,他却不能。十五万人虽来势汹汹, 可也是十五万张嘴在等着吃饭,若是还这样久攻不下, 到时候粮草耗尽酿成兵变,对方再抓住机会趁势出击,那他们离全军覆没就不远了。
他身为宝裕领主速边氏的嫡支, 是万万承担不起这个后果的。
桌上的烛灯微微摇晃了一下, 速边路抬头看向走进来的副将, 沉声道“粮草还没来吗”
“还没有,我已经派了好几拨人去催了。”副将面上亦满是忧愁,“大帅,我刚去查看了粮仓,已经只够吃两天的了。”
“什么,只够两天了”速边路心里一惊, 抬起头来,“不是本来还能撑个五六天吗”
“本来是的,结果前两日宇智波泉奈趁夜派人来袭扰大营,虽未造成大的骚乱,但却烧了其中一个粮仓,结果就”
“罢了罢了。”速边路知道现在再追究这些也没有意义了,于是烦躁地挥了挥手。他刚想让副将退下,却忽的听见帐外一阵骚乱,快步走了出去“发生什么事了”
其中一位身披铠甲的领将立马从不远处跑过来“禀大帅,不知从哪里传来的消息,说包河城为千手雪间门所袭,所有粮草都被焚毁。现在士兵们人心惶惶,议论纷纷,我们我们压不住啊”
速边路一听就觉得离谱,怒斥道“胡说千手雪间门现在在南贺,怎么可能出现在宝裕这明明就是宇智波泉奈的诡计,为的就是散布谣言扰乱军心。这么简单的道理,还用我教你们吗”
“可,可算时间门昨日军粮就该到了,今日还不见踪影,会不会”
“我已收到包河城的消息,只是因城中有事所以耽搁了两日。现在船已经在路上了,想不日便会抵达。尔等要紧守本分,安抚士兵,不可大惊小怪”
“是”
众人纷纷领命而去。速边路虽不信,可事实却是军粮未按时抵达,更无消息传来,心里不免打鼓。他回到帐中来回地踱步,连连催促人去打探消息,折腾了半宿才勉强平静下来。心跳得越来越快,不知为何,速边路的心中隐隐约约浮现出了一股不详的预感,似乎感觉要有什么事发生一样。
“报”
朗声的喊叫打碎了沉寂的大营。一个小兵从外面跑进来,半跪在速边路面前“禀报大帅,宝裕城的使者到了。”
“哦快请。”
原本撑着头的速边路急忙直起身来。不多时,那使者便来到帐中,行过礼后将一封书信并一道令牌呈了上去“临行前,领主再叮嘱属下一定要将这两样东西亲手交给大帅,并严令大帅一定要按照信上所写速速办理,否则按军法处置。”
速边路拆开信看了两眼,越看越觉得心惊肉跳。他看完后抬头看向使者“请回禀领主,就说速边路谨遵指令。”
“是,那属下告退了。”
使者不敢耽搁,自回去复命了。速边路手里捏着这封信,久久未曾言语。一旁的副将见使者出去了才进帐来,见主帅神色有异,关切地上前问道“大帅,怎么了”
“你看看吧。”
速边路长叹一声,将信递给了他。副将接过信来扫了两眼,登时变了脸色“这这是宝裕城的告急文书”
“而今包河城被千手雪间门所袭,城中粮草全部被烧。现在其与天衣翔正率领四万大军攻打宝裕城,宝裕城中伤亡惨重,眼看就要守不住了。”速边路神色凝重,“领主要求我们立刻撤军,回援宝裕城。”
“可若是撤军,这里怎么办宇智波泉奈的十万人就在对面,咱们走了,这城是绝对守不住的”
“这是领主的严令,我们无法违抗。”速边路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更何况粮草已尽,我们再待在这里已经没有意义了。只能先回援,再作后图了。”
虽说是无奈之举,可此次出师不捷,不光毫无进展,反倒让人烧了粮草打到老窝去了,可以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速边路想自己堂堂十五万大军的统帅,却落得个这样窝囊的结果,气得一锤桌子,愤愤道“这群贱民,早晚有一天我要将他们碎尸万段”
然而骂归骂,不论速边路多么咬牙切齿,对面那些人也不可能被他骂死。他深吸一口气,转身面向帐外“传令下去,撤军”
都说月黑风高夜,正是杀人时。
宝裕城以东五十余里有一座南津山,是整个宝裕之地为数不多的高山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