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
有些难堪他自己见就行,没必要扯进别人。
尤其是像高文山这样的。
高文山愣了下,倒不是为了自己话没说完,而是最后那句没大没小的老高。
办公室里静了两秒,高文山笑“行吧,老高听你的。”
“谢谢高老师。”贺知野声音又懒下来。
高文山笑着摇了摇头“老师想来想去,有些事情还是想问问你。”高文山微顿,重新语重心长,“你之后,有什么规划吗譬如是专心高考,还是参加些相关竞赛,或者考虑出国”
贺知野默了一秒,淡道“没想过。”
高文山微张了张嘴。
他带了14班大部分同学两年,贺知野这孩子给他的感觉,就是整个人很松散。
这感觉如今好像还有个专有名词,叫什么松弛感。
对贺知野来说,似乎的确有松弛的资本。譬如出生就是别人终点线的家庭条件,譬如毫不费力就能碾压霸榜的成绩。
但这种松弛有时候看上去,又有点太过了。像是随手撒在池塘里的一把星星,淅淅沥沥地掉进去,捞都捞不起来。
明明是个光芒盖都盖不住的少年,偏偏好像对什么都没多大兴趣,成绩平均得不偏不倚,连偏个科能和他多聊两句的机会都不给。
这年纪男孩子喜欢的篮球和游戏,他好像也就提提眼皮的兴致。
不像1班的那几位学霸,梦中情校极其明确,非清北不入。
说得直白一点儿,这孩子好像没什么目标。
“要不,你考虑下数竞”高文山循循善诱,“要是参加的话,现在可以准备起来了。我和秦老师讨论过,以你现在的水平正常发挥,进国家集训队完全没问题。过完年秦老师带队,陪你们几个一块儿去帝都。”
结果贺知野又说“不了。”
“为什么”高文山下意识。
少年没有丝毫的尴尬和说胡话的不好意思,慢腾腾地说“因为,我还是吃不惯飞机餐。”
岑枳“”
高文山“”
其实高一那会儿,高文山就和聂泽洋商量过,想让贺知野参加化竞。
提前七八个月准备起来,高二参赛,即便成绩不理想,也不耽误高三复习,正合适。
但贺知野说,他不去。
因为他吃不惯飞机餐。
高文山二十余载的执教生涯,头一次遇上这样的学生。
他不是没见过,有些孩子就算是不喜欢的学科,有些成年人就算是没兴趣的工作,依旧会做得很不错。
但贺知野又不太一样,他看上去挺喜欢化学的。聂泽洋布置的作业,他做。课外的化学习题册,他看。就连聂泽洋组织过几次的课后化学实验,他也参加过。
但问他要不要参加比赛,他就能和你说吃不惯飞机餐。
然后过了一年,他还是吃不惯飞机餐。
高文山深吸了口气,拿过保温杯,拧开。
茶水冒了会儿热气,又盖上“行吧。那你再想想,要是有什么新想法,随时来找老师。”
“好。”贺知野答应得很快。
高文山却觉得他在敷衍,无奈叹气“去吧,让你同桌来一趟。”
贺知野点点头,出办公室。
岑枳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什么,看了眼空空荡荡的走廊,又歪头看了眼一个人都没有的横廊,突然有点儿不知道该往哪儿去。
她不理解鸵鸟埋沙子的想法,但这会儿却很自觉地侧了侧身,面对着墙壁,站得笔挺又直溜。
少年不紧不慢的脚步声擦着她身后的空气而过,远了两步,又蓦地一静。
岑枳盯着眼前的白墙,眨巴了两下眼睛。
右耳朵躲进横廊下梧桐叶子里的几声叽喳鸟鸣,左侧却笼下来一个无声的阴影。
“干嘛呢”那影子慢条斯理地问她。
“”
岑枳慢吞吞地,慢吞吞地转过脸。
男孩子单手抄兜,侧身斜抵在墙面上,整个人松松散散地垂眼看着她,比初秋下午的阳光还懒。
“面壁思过。”岑枳小声道,“因为,我听见你们说话了,但我没走。”
“”贺知野扬眉,好笑道,“听了多少”
岑枳认真想了想“从高老师问你,这次,家长还是不来吗开始听的。”
她不是多关心别人状况的人,但高文山这个“还”字,自然让她联想到“从前贺知野的家长也不来”这个事实。就下意识地,站在原地没能挪动步子。
贺知野平静地点点头“听得还挺完整。”
岑枳“”
贺知野唇角没有弧度,岑枳就有点儿无所适从。
她身体仍旧维持着面壁思过的姿势,眼睛却盯着贺知野的嘴角微仰起脸。
贺知野垂眼看着她,抬起右手,指尖垂着,食指在她眼睛顶上画了个逆时针的半圆,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