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简单”少女声线都在颤,因太兴奋。
陈焰手肘撑窗,自在得仿佛全然不担心这个头次碰车的人,弄个车毁人亡。
“是简单,但”他慢悠悠地提醒道,“你再不松点油门,我们就要上墙了。”
宋知对他全然信任,当即松开油门。
然而,超跑性能太好。车的确降速了,却不明显,他们仍以近九十码的速度在冲行。
“现在怎么办”宋知临危不惧,无师自通,“要踩刹车吗,是不是左脚边这个”
少女很聪明,规划的步骤精准又安全。
陈焰目含赞赏,但开口,却给出个反常识甚至是有些疯狂的指令“不踩,听我口令。”
“双手握盘。”
宋知秒解,将双手稳稳放在方向盘上。
仪表盘的速度降至七十,陈焰这时又道“向左转动。”
而这时,超跑已在赛道入弯,继续滑行眼看就要冲出赛道直朝墙去。
宋知凝神屏息,仿若化身为一名赛车手,猛转了下方向盘。
轮胎摩擦沥青的声音刺空而起,时光倒流回少年在赛场的大雨中撞车那刻红色超跑在赛道甩尾漂移,冲出跑道掠过减速草坪,嘭地一声,车屁股在墙壁撞擦而过,又在草里滑行十多米才终于偃息停下。
动静喧天,车队待命的人目睹了全程,无一不瞠目慨叹。
“fuck真不愧是风流,400万英镑的限量拉法,直接给这女孩当玩具车开着玩”
“而且关键的是,这车是他的生日礼物,我的意思是,这是台全新法王你们能明白吗”
“明白我立即去转生重新做人,下辈子,我要生在富豪家或者做驾驶室那个女孩也不错”
车外,围观者艳羡八卦。
而车内,宋知惊心动魄,像在赛场上真正经历了场生死存亡之战一般。
一直到陈焰伸手将车熄火,她都仍惊魂未定。
少女微张嘴,急促呼吸,紧握方向盘的双手掌心浸出层汗。
她定定目视前方,一瞬不瞬,一言不发。
“吓傻了”陈焰见状在她眼前打个响指。
少女回神,侧首看向他,眼睛亮若灿星“陈焰,开赛车就是这么刺激吗”
哪有半点吓到的模样。
陈焰不由一笑,好整以暇问她“想学啊”
宋知一如既往地坦荡,含着期待反问“那,教练肯教我吗”
“教练当然没问题,就是”少年回头盯眼车屁股,戏谑道,“不知道这车还能撑多久。”
宋知半点不上套,回敬说“跑车是不便宜,你心疼啊”
陈焰扬眉,似彻底服了“哪儿能,请大小姐拿去随便玩。”
少女轻快地笑起来,开心抒怀,像已把烦恼事尽数抛却。
她大手一挥,吩咐他“那你先和我介绍下这些玩意,然后让我再漂一次。”
陈焰三根手指比枪轻点头盔“遵命。”
于是,连出租车都很少坐的小城女孩,在陈焰的指点下,竟将顶级跑车的驾驶舱摸了个透。
而还没学习该怎样开车的她,却先把危险有难度的漂移给学会了。
这天上午,伦敦的风很轻,云很重,太阳时隐时现。
有一辆红色超跑,在被晒得发烫的黑色沥青跑道上,一遍一遍,歪歪扭扭莽撞冲行,不厌其烦地兜圈漂移。每逢弯道,刹车猛踩后轮打滑,轮胎刺耳尖叫。而每当这时,少女都快意大呼,少年会吹响喝彩的口哨。
他们连午饭也忘记,少女越来越得心应手,到最后,两人彻底玩开。
陈焰摘掉头盔,宋知打开顶棚。
她第一天学会开车,就在直道飙出百码,心脏起舞发丝乱飞,少年陪她在赛道胡作非为。
是一场突如其来的骤雨打断了这疯狂。
从天而降的雨滴打湿他们的头发,又结成雨丝细细密密地淋透全身。可宋知却始终保持车篷全敞,她更惬意享受,半点不觉狼狈,仿佛将这场雨当做惊喜。
雨势渐大,少年终于开口问她“大小姐,玩够了吗”
“好像还差点意思。”宋知意犹未尽,却又似有一点兴致缺缺。
陈焰静默一瞬,突然说“你停车,我们交换位置。”
宋知猛踩一脚刹车,两个人同时惯性前仰,车停稳了她毫不迟疑下车。
她不再问为什么,对少年无条件信任。
而陈焰也没辜负她,带她归还护具后,载着她回到伦敦市区重新兜起风来。
这一次是真正的兜风。
恰是傍晚归巢之际,沐着濛濛细雨,驾着车身斑驳的跑车不疾不徐漫无目的,专挑车少的小道闲晃。车流尾灯如萤火虫忽闪忽灭,撑伞行人像蒲公英四散,而他们是匆匆过客。
偶遇霓虹,也听见生活的声音。
从疯狂归于宁静,宋知的一颗心被彻底疗愈,那些压抑的人与事也彻底置之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