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彬,满脸威严道。
李彬与刘璟没打过什么交道,以前只在朝会上偶尔见过刘璟几次,对于刘璟的为人秉性并不熟悉。
即便如此,可他却清楚的记得刘璟是东宫詹事府詹事,乃是当今太子朱高煦的半个老师。
可眼下是在安南,李彬奉历城侯盛庸的大将军军令,处斩暴乱逃窜的移民,不可能因为刘璟的到来而轻易终止。
“原来是刘伯,李某有公务在身,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李彬当即起身,绕过桌案,走到刘璟前方,抱拳拱手道。
刘璟拱手还礼。
李彬沉声道“此处乃是刑场,刘伯此来,莫非是要阻扰李某行刑吗刘伯当知朝廷的法度。”
“李将军问老夫朝廷的法度,老夫正要请教,你在此行刑杀人,有没有刑部的批文或陛下的圣旨”
刘璟见李彬被他问住,紧追不饶道“没有陛下的圣旨或刑部批文,你就是私刑杀人”
“陛下诏令,暂时对安南实行军事管制,设置交趾都司,由征夷大将军历城侯临时兼任都指挥使,李某是奉盛大将军的军令行事,并非私刑杀人。”
李彬说话有理有据,显然是一个头脑清醒之人。
他并没有被刘璟的三言两语所震慑住,反而以永乐皇帝的诏令与军令作为反驳的理由。
“这些移民都是良善百姓,并非朝廷的官兵,便谈不上触犯军纪、军规,你凭什么军令任意杀戮”
刘璟抓到了李彬话里的漏洞,当即反驳道“就算是士卒犯罪,也要兵部核准才能行刑。”
李彬再次拱手道“李某是奉皇命移民,杀伐决断全由盛大将军,希望刘伯不要妄加干预。”
“陛下命历城侯主持广东移民之事,并没有让他任意杀人。老夫奉旨巡查安南,你在此私刑杀人,岂能坐视不管”
刘璟好言相劝道“李将军,请马上停止行刑,若死伤一人,朝廷怕是不会轻饶。”
“李某自洪武年间以来,奉天子之命东征西讨,光身上的刀伤、剑伤就有二十多处,以这个军功才有机会成为南征大军的参将。这次平定安南,李某立下了先登升龙城的头功,你打过多少次仗,立过哪些军功,敢在这里指手画脚”
李彬身后站着数百官兵,他必须保持身为武将的骨气,不能被刘璟几句话给唬住,因此这才硬着头皮怼刘璟。
若是他身后没有那些官兵,刘璟第一次劝他的时候,他就已经借坡下驴,停止行刑了。
“你有军功就敢胡来吗今日有老夫在,你就休想行刑。”
刘璟正气凌然道。
李彬见状,内心焦急万分道“历城侯,你再不来,老子就顶不住了”
可他脸上只能表现出执行军令的刚毅之色,抱拳拱手道“刘伯,李某今日有军令在身,实在是迫不得已得罪了”
言罢,他转身向一众亲兵道“行刑”
“都不要妄动”
刘璟也知道李彬难做,于是冲着李彬的亲兵喊道“谁敢私自行刑,就是死罪”
众亲兵向李彬看去,李彬却假装没看见,头也不回地向着桌案方向走去。
“都不要妄动”
刘璟见众亲兵不知所措,再次喊道。
就在此时,人群外响起了一阵锣鼓声。
紧接着,有人高呼道“历城侯到”
刘璟转身看去,发现有上百官兵蜂拥而来,硬生生从围观者们当中挤出一条道。
盛庸在身后数名将领的簇拥下,缓缓来到了监斩台上。
“见过历城侯。”
刘璟拱手行礼道。
盛庸却没有还礼,反而吩咐左右亲兵道“来啊,把这个扰乱法场之人给我轰出去”
“老夫奉皇命巡查安南,谁敢动我”
刘璟大喝一声,斥退了作势要来拿他的官兵。
随后,他盯着须发皆白的盛庸,高声道“历城侯,你是朝廷重臣,当依国法行事,怎能肆意妄为,草菅人命”
盛庸抚须道“陛下亲自授予老臣生杀予夺大权,杀几个暴乱逃窜的草民怎么了”
“老将军,你看看他们,饥寒交迫,任人鞭打,受尽欺凌。这些从广东来到安南的移民,都是寻常小民,他们背井离乡,骨肉分离,千里迢迢,历经了千辛万苦。”
刘璟拱手道“老将军身为朝廷重臣,不知体恤,却因为移民犯下一点小的过失,就要杀他们。将军当知,移民不是刑犯,也不是牲畜,他们是大明的百姓,是大明的立国之本”
“闭嘴”
盛庸怒道“来人,把他给我轰出去”
“慢圣旨到”
刘璟见盛庸不听劝,只好扯着嗓子的喊道“历城侯盛庸接旨”
盛庸等人大惊,略做犹豫之后,纷纷跪下接旨。
刘璟从汪三旺手中接过包裹,当众打开包裹,取出官服与圣旨。
随后他众人的注目下,穿上官服,并在汪三旺的协助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