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个姑娘您也放心,如今驻谷关已经是咱们沈大人做主啦。您的姨娘,还有兰二姑娘,沈大人已经安置妥当了。柳玄霜亦是就地伏法,等候问刑了。”
兰芙蕖挣扎着要起来。
“我要去见姨娘,还有二姐。”
刚一开口,便有冷风灌入喉舌,她弯下身,咳嗽起来。
女使忙不迭端了药:“兰姑娘,您着了凉、受了寒,如今身子正虚着,赶紧先将药喝了罢。安姨娘与二姑娘那边有女使照顾着,您不要太担心,一切都有沈大人呢。”
……
且说另一边。
兰清荷给姨娘喂完药,倒了剩下的药渣子,一个人捧着碗,缓步朝小厨房走。
安姨娘念叨了一晚上的三妹。
听闻,沈蹊在左青坊将三妹救了下来,下令禁.赌,连夜将左青坊端了个一干二净。
左青坊里的那些纨绔之徒,也都抓了个七七八八。
其中大多数人,都与此次军饷案有关。
兰清荷不关心这等要事,只想知道自家三妹如今在何处。
虽说那沈惊游将小妹从左青坊带了回来,可先前兰家做了那般折辱他的事。如若他愿意将那些事揭过也就罢了,但若是他肚量小,还对三妹心存歹念……
兰清荷看话本子里有个词,叫强夺。
三妹那般柔弱的性子,定然是不会喜欢沈惊游这般强势的男子。再往后面想,惧怕之感油然而生。
不行,她要赶紧找到三妹。
小厮认出来她是兰姑娘的姐姐,没拦着她。
兰清荷手里紧攥着碗边儿。
忽然,听到一阵鞭笞之声。
她猫着腰,于高高的墙外探出一个小脑袋。
血腥味扑鼻,院子里的几个,已不成人形。
察觉到有人偷看,应槐朝一侧的男人使了个眼色。
沈蹊坐在院中的石桌前,手边晾了杯酒,酒面上略有微澜。见状,他面色平淡,轻敲了下桌面。
又是一道索命鞭。
“我招!我招——大人,我真的是什么都说了,至于剩下的账,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闻言,沈蹊面色恹恹,似乎觉得有些无趣。
他稍一抬手,那人立马被押到另一张石桌前。驻谷关不似北疆,有专门的刑室与刑具,那后生被押着,脑袋重重抵在石桌之上,惊惧地看着男人逆着光晕,朝自己走过来。
他步履平稳,每一步都优雅得游刃有余。
应槐差人,端来一盘桑皮纸。
“大人,沈大人——”
沈蹊歪着头,手里酒杯微斜,酒水就这样一路淌下,不一阵儿,对方面上便沾满了酒渍。
酒味甚辣,辣得他睁不开眼,灼热的烈酒撒在皲裂的伤口上,他更是疼得叫出声来。
应槐道:“贴纸。”
一张桑皮纸覆在犯人的面颊上,纸张遇见烈酒,登时软化下来。他整张脸被桑皮纸蒙着,呼吸不顺。
“加纸。”
此乃北疆杀人不见血的刑罚——贴加官。
不见血,不露伤,却能让人生不如死,在痛苦与惊惧中满满窒息而亡。
犯人的呼吸已经很困难了。
他想张开嘴,大口喘.息,可潮湿的纸张已牢牢黏在他面颊上。他的双手、双脚被死死束缚住,压根儿动弹不得。
“沈……沈……”
他脖颈通红,快要不行了。
左右上前,又往他脸上贴了一张“七品官”。
沈蹊垂下眼,无情地看着对方痛苦的惨状,手上的酒杯又被人缓缓斟满。他不嗜酒,却深知此时酒水能让身前之人更加痛苦。男人脑海里,浮现出左青坊的一幕幕。
左青坊里,便是他,那张贪婪的、想要抱得美人归的嘴脸,将兰芙蕖的卖身契叫价到一千两。
一想到这里,他攥着酒杯的手紧了紧。见沈蹊没有吩咐,下人手上动作也不停,再往那人脸上又加了一张桑皮纸。
沈蹊神色淡漠,将玉液缓缓倒下。
“招,还是不招?”
实际上,贴第四张纸时,对方已经没有多少气儿了。
应槐见状,提醒道:“主子,还要继续吗?”
沈蹊慢条斯理:“他不是还没招么?”
“可……”
应槐有些不解。
按理来讲,眼前这名陈家纨绔把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也都说了。他这张嘴,着实再吐不出什么东西来。看着账本,对方贪得也不算多,应是罪不至死。
卷宗呈上,最重也不过是流放。
应槐的眸光闪了闪,不甚明白主子的心思。
不过跟了沈蹊这么多年,应槐也深知,主子平日里温和矜贵的模样,是装出来与人斡旋的。实际上的沈惊游,甚是残忍无情,手腕狠辣。
他便无表情地看着那纨绔七窍流血,最终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