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耐着剧痛, 阮柔勉强支撑着回到阴世的孙宅内,这种状态下的她,几乎什么也做不了。
意料之内, 孙家三鬼又来闹腾,不停在门外叫嚣, 纸人来汇报的时候,阮柔本想强撑着将人赶走, 而后, 似想起什么, 她不再伪装,虚弱地伏在案前,任由他们闯入。
孙有才面露精光,心中不断思量,而老妪顿时喜形于色, 孙光宗似有不忍,却始终没开口。
“是不是你们做了什么?”阮柔故作仇恨般说道, 眼神都带着锋芒。
“呵呵,不过一报还一报,你如今有此下场都是应得的。”老妪得意道, 随后四下看了一圈, 眼见宅院没有什么变化这才作罢。
孙光宗上前一步, 劝慰, “阮五娘, 唉,你这是何必呢。”
“小人!”阮柔看向他,不屑道,“你们孙家害死我的时候怎么不说这话。”
一句话又将孙光宗堵了回去, 大抵读书人还是得要些脸面的。
最后还是孙有才过来,说明了来意,“不拘过去如何,如今你是孙家媳,住着我们孙家的阴宅,合该伺候好光宗。之前你做的那些我们可以不计较,但以后可不能再如此。”
清楚她的不服气,他继续补充,“你别以为成为鬼魂就没制住你的办法了,别说你阳间还有爹娘亲人在,光是刚才这手段,多来几次,纵使鬼魂也未必能留有命在。”
“果然是你们做的。”阮柔恨恨道,“你们若有办法,尽管让我魂飞魄散,否则我绝不会让你们好过。”
好赖话不听,孙有才和老妪颇觉棘手,这手段只能让鬼魂痛苦,一点点损伤其魂力,却不能保证能彻底让鬼消失,就算能,也不知得耗去多少时间,故而才有方才谈判的一幕,否则哪里用这么麻烦。
气氛一时间僵持住,没有哪一边愿意屈服,但好歹孙家三鬼终于回到阴宅,不必担心游荡在外的危险,总的来说,略有收获。
当晚,老妪就去托梦告诉了孙父孙母这个消息,并要求他们时不时给些教训,好帮助他们控制人。
这些,阮柔虽没亲眼见到,却大概清楚,只是为了迷惑孙家人和鬼的视线,暂且装作不知。
自那日孙家三鬼回归后,孙家阴宅就被分成了两片区域,一片是阮柔所占领的东边,而孙家只能待在西边区域,两边互不干扰。
孙家大概只以为她龟缩一隅,实则孙家阴宅多少年的藏品都在东边这一边,在孙家人以为她在东边屋子内养伤的时候,她一直悄悄出去,继续自己的计划。
与纪家和钱家的往来很是顺利,钱家就不说了,跟孙家一向不对付,可以说,这份仇怨哪怕到了地下,也丝毫没打任何折扣,一听能给孙家教训,钱家当即就答应下来,表示会配合计划。
至于纪家,既有出气的意思在,也有看阮柔实在可怜,愿意帮一把手的份上,但不拘如何,结果是好的。
商量妥当,阮柔便将孙家阴宅内积累不知道多久的物品通通打包运出,分作两批分别运进了纪家和钱家的阴宅,其中香烛纸钱占了大多数,其他的,诸如纸人、阴宅、衣服等都有不少,她只留了小部分备用。
这些虽说只要子孙孝顺,那边不愁,可玩意呢,但凡碰上个不孝顺、心里没祖宗的,底下的祖宗们就得挨饿受冻,故而,收下也没事,更何况,阮柔开口要的钱财不多,对纪家和钱家约等于毛毛雨。
然而,对于阮家这般的存在,两百两银子足够买阮家全家几十遍了,至少原主不就是被十两银子葬送了性命么。
有了这一百两银子,接下来的安排就好推进了。
先是请钱家出面,从县衙那办了几张假户籍路引,距离与宁山村中间隔了一个县城,如无意外,一辈子都不会再和阮家人有所接触。
钱家说起来,也是镇上的大户,听说早几代,钱家和孙家关系莫逆,两家的同辈约着一起上京赶考,彼时钱家那位学问比之孙家还要好一些。结果,孙家的学子考中,而钱家的学子却莫名吃坏了肚子,与当年科考失之交臂,至于其中到底是不是孙家从中做了手脚,如今隔了那么长时间,早已无从考证,两家的梁子结下却难以消弭,一直延续到如今。
只可惜,孙家自从当年那位科举在京都当了京官,钱家的发展就一直比不上孙家,为此一直暗暗较劲,如今见孙家吃瘪,高兴还来不及呢。
说到这里,阮柔又忍不住为原主惋惜,孙家用给一个活生生的人结冥婚、害人性命的事,纵使告到官府,也是无用的,概因如今讲究长辈尊卑,爹娘卖亲生的孩子可以,公婆要了儿媳的命自然也可以,反正对官府来说,并不触犯律条,就跟主子打死下人一般,天经地义的事。
所以,只能她自己想办法,待户籍路引办好,阮柔托钱家人帮忙在落户的潜水县添置了一户房屋,花去了三十两银,如此,阮家几姐妹就算有了安生立命的居所,之后,就是考虑如何将人偷偷带走。
其他几姐妹还好,孤身一人,不拘是一起走还是分开走,都不容易引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