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母的话语颇为不情不愿, 半晌才在阮父的催促下开口。
“去县城也不是不可以,你爹有位远房姑母当年嫁到了县城,算来你得称呼一声姑祖母, 如今也是当祖母的年纪了,等让你爷去封信,若是她能帮忙照看, 我们就同意你去。”
阮柔遂开怀,对着阮父阮母好话一箩筐, 直到将人哄得笑逐颜开才作罢。
之后,盯着阮爷爷写信,便第一时间将信寄了出去,期间,没忘在镇上打听下消息。
听闻苏三家近来正在议亲,镇上的人不知内情,只当他攒了这么多年,终于攒够娶媳妇的钱,她却明白,哪有那么巧合的事。
不过她也没继续火上浇油,以免惹火上身。
怀揣着旁人不知的秘密回到阮家, 阮柔心情都是轻松愉悦的, 对上阮母略带哀怨的眼神,颇有些不合时宜。
等了好几日,终于收到县城那边的回信, 阮柔欣喜异常, 回到家,当着阮爷爷阮奶奶、以及阮父阮母的面打开信件。
果真是县城阮姑祖母那边的来信,先回了去信的问候, 言道姑祖母年纪还算康健,如今三代同堂,日子还算和顺,如今回信的是姑祖母的大孙子,如今年十七,正巧在,就写了回信。
后一段,则对阮家的近况表达了关心,以及对临辉村的思念,光是这些就占了四分之三的篇幅,最后四分之一才提及阮柔的事,言称欢迎她来陪伴姑祖母一段时间,骨头团聚,也好以慰姑祖母思乡之情。
一番话,听得阮爷爷红了眼眶。
“你们这姑祖母,初嫁时还回来过几次,后来就很少回来,算下来,也有几十年没见,昭昭啊,你去的时候带上家里的腌黄瓜,她年轻时最喜欢这一口,老婆子,你再准备一些礼,昭昭去做客,伙食费咱们家却得出。”
“哎。”阮奶奶应着,倒没反对,人年轻时还不觉得,等到上了年纪,就愈发思念年轻的人和事,阮爷爷都五十好几的年纪,感伤在所难免。
阮爷爷阮奶奶如此神情,阮母再不舍,只得依了,却要求等过了中秋再出门,若无事,等到年关就得回城,也就是说,她最多能在县城待上三四个月时间。
阮柔全都应了,实则想着等到了县城再说其他。
日子在期盼中过得飞快,中秋团圆夜,阮柔与阮家人一起欢闹着,在前院赏月、吃月饼。
月饼是自家做的五仁月饼,盘子大一块,用刀切后一人一块,实心的料,只一块就足以人饱腹。
欢笑过后就是离别,是夜,阮柔收拾了包裹,带上银钱后,安然入睡,翌日上午,跟阮家人告别,从镇上坐镖局的车赶往县城。
偏不巧,马车上竟与苏三撞见,不过两人都当没看见对方,默默找个位置坐下。
临辉村与寿康镇相邻,而寿康镇与县城中间却隔着足足三个小镇,位置相对偏远,经济贸易也较为落后,而县城下辖十几个小镇,尤其还临近码头,商贸极为发达,机会也更多。
马车一路没停,足足走了三个时辰,才终于在天黑前赶到县城。
入城需交十文的入城费,阮柔还好,那苏三交钱的时候龇牙咧嘴,十分肉痛的模样,之后阮柔瞧见他去往镖局,便无心多管,只循着姑祖母的信寻找钱家的位置。
阮家姑祖母当年嫁的是县城的一户小商户,家中有一间祖传的酒馆,同时传承了非常精湛的酿酒技术,可以说,只要没有大的变故,钱家人靠着一手酿酒的好手艺,就足以在县城安生度日,这才是当年阮家姑祖母长辈同意这门远嫁婚事的原因。
事实也的确如此,除去距离临辉村太远,因琐事牵挂不能回家乡外,阮姑祖母还算事事顺畅,如今五十的年纪,已经开始在家享清静福气、万事不愁,与依旧需要在田中劳作的阮爷爷阮奶奶行成鲜明对比。
从城门后走过两条街,饶了一个弯,便可见一处热闹的街市,其中一家酒肆的招牌迎风招展,格外引人注目,走近细看,果真是钱家酒馆。
与寿康镇大多前铺后院的格局不同,县城的临界铺子多是二层小楼,一楼用于开店做生意,二楼则是居住的场所,从街口一眼看去,齐整的二层小楼鳞次栉比,颇为壮观。
此时天色已近黄昏,酒馆正是热闹的时候,阮柔进门,来到左边的柜台,试探问了句,“请问这是钱家酒馆吗,我是来寻亲的。”
柜台后是一与阮母年纪相仿的中年妇人,只面相瞧着还颇为年轻,闻言放下手中的算盘,抬起头,态度颇为热情,“是,你就是阮家姑娘吧,快跟我过来,娘可是盼了你许久了。”
边说边从柜台后走出来,“对了,我是钱家媳妇,你得喊我一声表婶。”
或许是对方期盼的眼神太强烈,阮柔竟不自觉喊了出声。
“表婶。”
“哎。”
不过一句称呼,两人的关系却似被拉近了不少,钱表婶问着些家中近况等,书信所述有限,到底还是面对面说话更为详尽。
“哎,没想你这年纪轻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