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时候阮柔没避人, 走的时候同样光明正大,偶尔碰上熟悉的人,还会笑着打声招呼。
回到村里, 正对上阮母担忧的眼神, 她点头示意,“都办好了,后面的事我都不管了。”
“好, ”阮母欣慰,“昭昭啊,以后咱就过自己的日子, 不管他冯家的破事。”
“嗯。”阮柔应下,帮着阮母一起择菜,倒是一旁阮二婶颇为好奇地探头, “昭昭啊,你今日去镇上做什么?”
阮柔便提提手上的点心, “二婶, 点心坊现做的点心,要吃吗?”
“要要要!”阮二婶是个从不吃亏的性格, 镇上的点心可不便宜, 如今有白来的,当即笑嘻嘻凑上来分吃。
等吃完, 僻静无人处, 阮母拉着女儿叮嘱,“你身上的银钱不多,可要省着点花。”
“娘,我知道。”阮柔回着,偷偷将自己的小私库给阮母看了看。
“你哪来这么多钱?”阮母诧异, 担心她冲动下做了错事。
“冯家拿来的,骗了我总不能一点代价不用出。”
“你就不担心他们找来?”
“不担心,冯冠不敢上门。”阮柔笃定,似冯冠这般的人,就跟阴沟里的老鼠一样,可能暗地里咬你一口,却绝不敢光明正大堵上门来。
阮母被她的话语说服,只得随她去。
如此,阮柔在家又安生待了几日,但镇上的冯家,却是有些糟心。
历经半年时间,冯家终于决定给冯冠重新说亲,花大价钱请了媒婆相看,定下来同在镇上的袁童生家孙女,听说其是家中的一把好手,才十五六岁,就撑起了一家子的琐碎生计,是娶媳的好人选。
当然,冯家看中的远不止这点,而是袁家人作为读书人更注重名声,对外的形象一直很好,听说跟隔壁邻居们拌嘴都吵不赢的书香人家。
这还得多亏了先前跟阮家的争执,让冯家认清了乡下人家的不靠谱以及豁得出去,他冯家可是要脸的人家,正该选袁家这般的,至于更深层次的理由,就不可对外人言了。
但冯母心中却有着小算盘,儿子娶上一个儿媳的时候两年没同房,她以为媳妇不能生,训斥了足足两年才知道真相,愧疚是没有的,有的只是后悔,若她早知道了,让那小蹄子就范该多好啊。
故而,如今要第二任儿媳,冯母就长了记性,预备在新婚夜就让冯父跟新娘子成就好事,直接将生米煮成熟饭,届时,儿媳不从也得从。
眼见好事将近,冯母心情大好,连带着半年前阮家折腾的破事都抛在了脑后,一心准备起即将到来的婚事,就是袁家要的聘礼有些多,不过嘛,为了自己的大孙子,还是值的。
可惜,天不遂人愿,原本谈的好好的婚事突然崩了,当媒婆一脸遗憾来告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冯母脸上的笑险些都没能维持住。
她暗暗攥紧了手心,咬牙问,“红大姐,可没这样的道理,之前一直都好好的,袁家要十两银子的聘礼我都答应了,如今他们说不同意就不同意,哪有这样的道理?”
被称为红大姐的媒婆一身打扮很是契合其身份,整个人长得白白胖胖,一脸福相,尤其一身大红色的衣裳更是衬得其面相极好,是镇上数一数二的媒婆,一般自认有头有脸的人家说亲都会请她从中说和,冯家请她可是也花了不少钱的。
“冯大妹子,你说的是有理,可人袁家现在不同意了,我也没辙啊,又还没到走礼那一步,大不了我再跟你重新说个好姑娘,咱冯冠大好儿郎,害怕娶不到媳妇。”红媒婆一张巧嘴格外能说会道。
冯母听了依旧心中不大舒坦,只当着红媒婆的面不好表露,在对方承诺一定帮自己再说门好亲后,方才无奈忍了,预备晚上再告知儿子和冯父这个消息。
结果,等到下午,她在杂货铺看店,跟一位上门的客人闲聊,竟然听到她说,前两天看到前儿媳来镇上了,还试图打探两人和离的原因。
给了些便宜,将人送走,转头她神色倏忽阴沉下来。
天底下哪有那么巧的事,前脚挨千刀的阮昭昭来镇上,后脚袁家就提出做婚作罢,要是两者没关系,她能把菜刀生啃了。
“嘎吱嘎吱。”冯母将牙齿咬得嘎吱作响,眼神不善,脑海中不时闪现些复杂的念头。
晚上,她将这事与冯冠与冯父说了,冯冠没什么反应,事实上,自从和离后,他就一直这幅死样子,叫冯母这个亲娘都有些看不惯,不过就是和离了,至于做出这幅死了亲爹妈的样儿。
冯父却是出奇的愤怒,大概是因为在他心里,这个媳妇不是儿子娶,而是替自己娶的,到手的媳妇飞了,怎么能不气。
“是不是阮家那贱皮子干的?”
“十有八九是她干的。”冯母肯定道,“真是个黑心肝的,我们都好心放她离开了,还来做这些恶事,挨千刀、遭雷劈的玩意儿。”
冯冠却突然有点儿兴奋,“娘,昭昭是不是还忘不了我。”
“呸,你脸咋那么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