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柔三人脚下生风, 不一会就不见了身影。
方凯略迟疑片刻,连忙跟上。
一直走到阮家屋前,大门紧闭, 方凯尝试推了推,愣是没推开。
不知为何,或许是累积了很久的情绪终于有了发泄口, 又或者发现未来无望,方凯缓缓在门前蹲下, 倚靠在门扉上, 怔怔发呆。
屋内,阮母往外瞟了一眼, 瘪瘪嘴, 到底没有出门赶人。
她欢快地将闺女送回屋内, “离高考只有大半个月了, 家里什么都不用你操心,好好复习就行, 我这就去杀鸡。”
眼见阮母风风火火地离开, 阮柔失笑, 却也果真不去掺和,将带回来的书本放回桌上, 认真看起书来, 时间紧迫,眼下还是高考更加重要。
院子内,阮母指挥儿子杀鸡, 挑挑拣拣,最终选了三只母鸡中下蛋最不勤快的那只。
手起刀落,连鸡血都没有放过, 烧热水,拔鸡毛,阮大力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很快,一只白花花的肥鸡出现,馋得他险些流口水。
阮母接过,预备做两道菜,半只炖汤,半只红烧,能一次吃个尽兴。
等到傍晚,阮父从田里回来,看见闺女也是高兴异常。
“恬恬回来了,复习得怎么样?”
这一回,没等阮柔回答,阮母就抢先开口,“恬恬先前学习就好,这次回来肯定能考上大学。”至于考上什么样的大学,她不大懂,也就没提。
阮父听了哈哈大笑,高兴之余,不免提起刚才在门口撞见的人,忍不住皱眉,“那个方凯又是怎么回事?”
“噢,他来找恬恬,不过我们都没搭理他,你放心。”闺女有了好前程,傻子才惦记这么个男人呢,况且,她猜测,“方凯可能知道恬恬也要参加高考,别是想着占什么便宜。”
“哼。”阮父冷哼,“看来还是太闲了。”
阮柔只默默听着,并不插嘴,省得他们以为自己还没放下。
阮父却似想起了什么,回屋捣鼓一阵,掏出来一个包裹,“对了,这是骆知青前天刚寄过来的,想着你快回来,就没给你送去,你看看用不用得上。”
阮柔接过翻了翻,发现是大城市的习题资料,看印刷的痕迹,应当是人私下自己印的。
哪怕在如今这个时代,大城市的教育资源也远比乡下要好得多,上面就有很多习题类型她此前没有见到过,也算是补全了部分知识。
“有用的。”她肯定道。
阮母感慨,“这骆知青可真是帮了大忙了,城里人还这么热心,当家的,咱也不能让人家白忙活。”
阮大力嚷嚷,“人家京市来的,能缺什么。”
阮母白他一眼,没好气道,“就你多嘴。”转过头跟阮父商量,“京市别的东西肯定不缺,不过,我看秋天收的栗子山货还有一些,等我晒两天,再给她寄点过去。”
“再熏一只□□。”阮父掂量着,补充道。
霎时,阮母感激的目光变成了心痛,倒不是舍不得,好吧,其实就是舍不得。
拢共三只鸡,今儿少了一只,再杀一只送给骆知青,过年还得杀一只,等开年可是一个鸡蛋都落不下。
但舍不得归舍不得,感谢还是要感谢的,阮母咬牙应了,想着下午就去找相熟的人家要几只小鸡回来养,可惜原本还想等开春,那时天气暖和小鸡也容易存活呢。
“行,等半个月我再杀。”到底舍不得这半个月的鸡蛋。
“嗯。”阮父不介意这半个月,正好趁着过年东西送到,也是个心意。
“爸,村里的知青们怎么样了?”虽然阮母说了些,可到底不详细。
提到知青,阮父的面色一瞬间活似老了十岁,除了嫌弃还是嫌弃,“还能怎么样,想要参加高考的,我都批了,能走的趁早走。”
“燕婶他们几家呢?”
阮父的神色更为奇怪,“你燕婶家的女婿已经搬回了知青所,看着是要散了。倒是壮子媳妇,如今瞧着还好。”
阮柔不置可否,时代的浪花面前,任何个人的选择,其实外人都很难去论对错。
“对了,先前你说结婚证的事,我跟村里人都打了声招呼,有的去补了结婚证,不过还有很多人家懒得去。”
阮母乐滋滋取来她刚补的结婚证,如今办理结婚证并不要钱,也无需照片,就是最简单的一个小册子,上面书写着XX与XX缔结婚姻。
成婚几十年,可如今看到结婚证,尤其知道这是国家认可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爸妈,你们这可是以身作则。”阮柔给他们比了个大拇指。
“唉,你说这上面人不说,我们乡下哪里知道,想都没想过。”阮母感慨,“所以,还是要多读书。”
阮父赞同,“可不是,恬恬本来就是高中毕业,如今又要高考,我是不担心的,倒是大力,从小上学就不用心,就拿了个初中毕业证。”语气中不掩嫌弃。
阮大力